茧,是常年的提刀握剑,是军人的勋章。在这“勋章”浅浅摩挲在她柔软如玉的趾肚儿时,隐约有丝丝的痒。
姜柠更睡不着了。
她抗拒着欲图拨开那只手,唐忱只淡淡勾唇,又如何会遂了她的愿。
他将她整个人牢牢桎梏在怀中,一扫平日的冷峭疏离,尽是无赖的霸道,以及三两分的蛮横。
当然,少年表面蛮横,裹挟着小姑娘的玉足在手,他粗粝的掌心并无丁点儿蛮力,反倒盈满了万卷温柔。
姜柠抗衡未果,只得作罢,被迫蜷缩进他炽热的胸膛间,任睡意昏沉。
“你们……是姐弟?”到底是乔掌柜打破了沉默。她尾音挑高,不免有些尖锐刺耳。
眉头蹙起,她朝面前男女紧握的双手上深看了两眼,语气漶满着浓郁的质疑,以及不可置信。
如姜柠所言,她有一双天下所有女商人都具有的慧眼。
此刻,在这双慧眼看来,满是狐疑。
这世间哪家的弟弟望向自家同胞姐姐,会是这般眷恋、缱绻、并着款款深情的眼神?
姜柠顺时被乔掌柜的这道尖声给扯回了神儿,发觉两人姿势过于暧昧,紧忙将手从唐忱那里收了回来。
清了清嗓子,“承蒙乔掌柜青睐,家弟…家弟自幼性情顽劣,常惹是非,不便在您这儿过多叨扰。”她说到“家弟”两个字,总还是觉得十分怪异,而后心底忍不住抖了个激灵儿,惹得嘴上险些打瓢。
她不是第一次这般介绍他,儿时常有,怎地从前就不觉得有甚不对,真是奇了怪了。
眼睑敛起,她尽量避开旁侧的那道炙烈目光,低垂着眼皮,随即食指迅速地暗戳了那“目光”的主人一下。
唐忱眉峰微扬,倒是难能可贵的配合她,乖乖地拱手作揖:“多谢乔掌柜。”
乔掌柜闻言,一双涂染粉黛的眸子死盯着唐忱。
她又是那般看他,同样的神情与眼神。
坦白说,姜柠对这女人的耐心几乎完全消耗殆尽,甚至已经生了几分不耐烦和厌恶。
可姓乔的女人显然不怎么甘心,她往唐忱面前走了两步,正欲准备再说点儿什么。
就在这时——
“卫蛰,收拾好这里,客栈等我。”
唐忱开口下了命令,同时成功阻断了乔掌柜尚未说出口的话。
言毕,只见他长臂一伸,直接搂过姜柠软细的腰肢入怀,“抱紧我。”他附在她的耳边,只低声说了三个字,随后脚下借力一蹬,纵身跃起,扬长而去。
他没有给姜柠任何反应的时间,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他与方才乖乖行礼道谢的少年完全不同。
只有姜柠能让他乖。
……
他俩赶上了趟儿日落。
穹苍似在贴花黄,羞红梳妆,辗转八方时,云峦之巅便被放肆暄映成玫瑰色。仿若消融在皑雪中的蜡,仿若青天白日下的一簇硝火,或流窜、或枯萎、或者湮没。
残阳再美,哪敌你一个随意上挑的眼尾。
直到唐忱搂着她落在一方半大不小的无名池塘旁,姜柠都仍懵怔着未缓过来。
唐忱并不急着唤她。
他将她困抵在硕高岩石与自己的身体范围之间,双手闲散地撑在她的身子两侧,半弓着腰,漆黑的眸眼浅眯了两下,眼风慵懒,神态悠闲地注视着她。
沉默半晌,终于,姜柠环顾了两眼四周的环境,回过神来。
“你——”
“姜柠。”
他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而是突然唤了声她的名字。少年声线低磁微喑,音质沉沉,是一如既往的好听。
姜柠纤凉指尖轻轻抖了个颤儿。
她本欲出声应答,却只觉得如鲠在喉,索性未出声,仅是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只见唐忱勾了勾唇,轻笑了下。
他又将身子放低了几分,凑近她,深邃的眸子与她平视,薄唇缓缓翕动:
“就这么喜欢当我姐姐,嗯?”
☆、强吻
“就这么喜欢当我姐姐。”
少年低笑了声,语气玩味, 甚至自喉间轻飘飘地送了个“嗯?”字出来。
尾音上挑, 一如他微勾的唇角,颇为揶揄, 和挑.逗。
他双臂仍圈困在她两侧。骨节修瘦而长的食指轻敲在岩石壁上,一下一下地, 节奏分明而有力。
自然, 姜柠的一颗心也跟着,一下一下地,在勾撞, 东倒又西歪。
他与她目光平视。你来我往间, 又是一场心战的对弈。
“什么话?”
姜柠不甘示弱,开始反唇相讥:“若真论起来,我也是长了你三岁, 你本就该规规矩矩地唤我一声‘阿姐’——”
“阿姐”两个字方一出口, 她蓦然顿停了下,旋即假山那回被他咬了耳垂的场景好死不死地全盘翻涌了上来。
他说过, 那是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