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苏郁,他照样能够毁尸灭迹。
“我知道殿下能耐,可殿下是什么身份?就该干干净净的,不要脏了手。这种见血的脏活,还是我来干吧。”苏郁将匕首收鞘,“不过殿下,能不能借地儿让我清理一下血迹?不然回去我肯定要挨骂。”
十一年来,晏微凉无数次自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被救的滋味。
尽管并不需要,感觉却有点新鲜。
他回过身,默许了苏郁留下清理的要求。
这是他第一次允许别人侵入他的地盘。
算来,苏郁是他第一个朋友。
那回之后,晏微凉算是接纳了苏郁这个朋友。
苏郁对他的保护欲很重。那之后晏微凉再也没有遭过暗害,全被苏郁挡在了外头。
但晏微凉始终没有把苏郁当成推心置腹的伙伴。
他直觉敏锐,总觉得苏郁对他的保护……是因为把他看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才不允许任何人伤害。
但晏微凉从来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
他非常,非常不喜欢这种被人当成囊中之物的感觉。
晏微凉和苏郁之间,向来是苏郁极其热络,他较为冷淡。苏郁喋喋不休,他就静静聆听。
生性清冷寡言,这已经是他所能给予的最大温柔。
晏微凉曾养过一只受伤的鸟。他把这只鸟儿救下来,养在笼中,悉心呵护。只待它伤好后,就放归自然。
小鸟可爱又有趣,常惹得晏微凉会心一笑。
苏郁来时见他宫中多了一只鸟,饶有兴趣道:“殿下,你什么时候养了一只鸟?”
“养着解闷儿。”晏微凉随意说了句,细心地给鸟儿换饲料。
眉眼专注而温柔。
苏郁哈哈一笑:“我还有点羡慕它,能够被殿下养着。”
语气肆意豁达,毫无异样。
可下回晏微凉回到寝宫时,那只鸟就不见了。
屋子里只有苏郁。
苏郁见了他,挑了嘴角笑道:“殿下,我看那只鸟的伤好了,就自作主张把它放飞了。你不会怪我吧?”
晏微凉当然没怪他。
……在他发现埋在窗外月栀花土壤里的,被肢解得七零八落的小鸟尸体前。
宫女这才慌慌张张地告诉他:“殿下,这只鸟是,是被苏公子虐杀的。他,他还说,这世上只有他有资格给殿下解闷儿,别人都不可以……”
晏微凉低垂了眉目。
“嗯。”
然后毫不犹豫地与苏郁单方面绝交,再不许苏郁踏入他的宫殿一步。
他允许人接近他。
可绝对不要妄想掌控他。
“喜欢这种事,不分先来后到。”晏微凉望着曾经的好友,“只凭占有掠夺,你可以困住一只金丝雀。可你困不住我。”
“你总是给人你想要给他的,从来不问人他想要什么。”晏微凉道,“你懂得尊重吗?知道什么叫放手吗?明白爱情平等吗?”
“如果你不懂得这个道理,那你永远也不会理解我为什么不喜欢你。”
苏郁缓缓抬头:“你第一次对我说这么多话。”
晏微凉问:“所以你听懂了多少?”
苏郁想了想:“你说,我把权力给你,你就会喜欢我。”
晏微凉:“……”
行,这兄弟还是没听懂。
不过理解成这样也不错,他正需要这个。
“想好要给我了?”晏微凉侧目。
苏郁说:“好,我给你。我会去和父亲说的。”
这回轮到晏微凉怔了一瞬。
……他又算计了一个人的心。
这世上唯有真心他不想算计,偏偏有了第一次,第二次。
“我也不指望你立刻就喜欢我。”苏郁笑了笑,笑容微苦,“你喜欢楚余温,大概是不舍得他死在战场上的。你看,你连这句话都是在骗我。”
“父亲交出内阁大权换我,依然不足以抵我罪行。帝国以后不会太平,我可以自请去军中历练,将功折罪。不留在帝都,碍你们的眼。”苏郁垂眸,“我最好是死在战场上,叫你们放心。”
晏微凉敛眸:“我没——”他没有这个想法。
“不管你有没有这个想法,这是我现在最好的结局。”苏郁弯了弯眼。
他说,“陛下,我自请去军部,从底层历练起。请您批准。”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少有的平和。连艳丽得极具攻击性的脸蛋,平静下来后也含了一丝温柔。
晏微凉静了静,转身离开地牢。
空气中只留下一句:“准了。”
晏微凉离开后,苏郁静静靠在墙上,一言不发。
良久,那含着微微黯然的眸子突然抬起,眼底的忧色瞬间烟消云散。
勾人的眼尾轻轻上挑,变得狡黠而轻蔑。艳丽唇角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