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六莹忙道了声不敢,才说:“计划是如此,不知定国侯有何吩咐?”
“家主客气了,”见她紧张,狄其野微笑安抚,“我是想托家主,若一路上遇见什么新奇物事,不要贵重稀奇的,就比如说:好吃的食谱,或是好玩的新鲜玩意。这些,若是遇到了,替我买三四样。”
外人都攀不上关系的定国侯有事相请,严六莹自然满口应是,虽然这请托的内容,着实不大好完成。
“那就劳烦家主了。”狄其野强调道,“我这人奇怪,不喜欢贵重东西,家主千万不可自己添钱破费。我就是想瞧瞧新奇。”
严六莹笑了:“民女一定记着。”
狄其野留下一个钱袋,告辞走了。
“正好,”严六莹把钱袋的束口解开,对颜法古说,“颜大人给我做个见证,免得旁人说我贿赂定国侯。”
颜法古自然效劳,两人往钱袋子里一看,装了小半袋金粒子。
说着不喜欢贵重东西,这半袋金粒子买一般的珍奇古玩都尽够了。
“啧啧啧,”颜法古拿着拂尘摇头,“狄小哥幸亏是在未央宫住着,这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糊涂。”
严六莹想了想,猜测道:“也许,定国侯是找不出零碎银子?”
颜法古一琢磨,还真有这个可能。
太败家了。
穷苦出身的颜法古和Jing打细算的严六莹,不约而同的想到。
*
牧廉去近卫所,没能见着人。
庄醉说,陛下昨日把姜延派出去了,预计晌午时分能回来,问牧廉要不要在近卫所等一等。
牧廉摇了摇头,说:“请副指挥使转告他,我在定国侯府。”
庄醉笑了笑:“牧廉,不用这么客气。”
牧廉一愣,又点了点头,露了半分笑容,说:“多谢。那我,先走了。”
庄醉心中唏嘘,也笑了笑,把人送到门口,没多久姜延回来,庄醉如实把话给带到了。
姜延近日忙着脚不沾地,半是陛下有命,半是刻意而为,听庄醉这么一说,面露苦笑,究竟是不能一直躲着。
“你不会真要成亲吧,”近卫所可以说是整个京城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庄醉看见姜延为难的神色,立时警惕道,“你这么对牧廉,师父可不会饶了你。”
他身为副指挥使,平日里都对姜延以官职相称,私下里偶尔喊声“姜哥”,但那句是为师兄出头,就大胆把那些舍了。
姜延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说要成亲了。我和谁成亲去?”
他只不过是,不知该怎么对待牧廉,也不知道清醒的牧廉是不是还会喜欢自己。
庄醉呃了一声,坦白道:“姜哥,你爹都要喊人吃喜酒了,你一点风声没听见?”
姜延心里猛地一跳,暗道不好,赶紧去找陛下复命,急着办完事去找牧廉。
这小傻子,不会听信了吧?
结果人越是急,手上的活越做不完,姜延急急忙忙赶到定国侯府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柳梢了。
姜延急着见牧廉,拿出了当年干密探的本事,翻了墙,在前院一落地,就看见牧廉坐在椅子上,愣愣地盯着紧闭的大门。
牧廉听见声响,歪过头看向他。
“你来了?”
牧廉平静地问。
第111章?重修旧好
牧廉这模样让姜延心里一酸,?急忙上前一步,?也没敢靠得太近,?站定了解释说:“我近日太忙。”
言下之意,他不是故意不来的。
牧廉摇了摇头,看着姜延的眼睛,?轻声说了三个字。
“你说谎。”
姜延下意识撇开了视线。
这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牧廉的眼神了。
以前,因为牧廉所有感情都只能通过眼睛来表达,所以看上去总是炙烈而天真的,?像小孩子。
就算他再生气,?也是种孩子式的暴烈,不一定不残忍,?他毕竟是被野心家教坏过的野孩子。
可现在,牧廉的眼睛像是散开了蒙昧的雾,?更为明亮,却冷静得像是暮秋清冷无云的碧空,?是洗练后的直白,叫人更不敢看。
又看到姜延这样的表现,牧廉的眼神黯淡下去,?可姜延没有看他,?无法察觉。
那些牧廉不愿理他的日子,姜延当然不是不难受的,所以,即使被牧廉戳破了谎言,姜延也指出:“只许你躲着我,?视我于无物,不准我考虑几天吗?”
“是我先躲着你的吗?”牧廉定定地看着姜延,“姜延,真的是我先躲着你的吗?不是你不敢看我,不敢碰我,也不知道怎么和我说话吗?”
姜延无言以对。
“你用看鬼一样的眼神打量我,我要怎么看你?”
“我的脸会动了!我怎么看你?你要我对着一个根本不想看我的人哭吗?”
说完就后悔了的牧廉大睁着眼睛,唯恐自己掉眼泪,他并不想在姜延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