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浅的定义,一个很有距离感,且不好相处的人。但贺昀迟本人与这种定义高度不符,充满惊喜,导致陈南一一再走近观察,没能及时悬崖勒马。
但今晚贺昀迟和女孩站在一起的画面和他莫名其妙的脾气却像悬崖边缘一块警示路人的石刻,提醒陈南一,喜欢直男应当迅速叫停。如果靠得过近,就得自负其责,衍生出的猜疑和妒忌甚至无法找到一个能够宣之于口的理由。
屋内静默极了,良久,陈南一声音艰涩地开口道,“贺昀迟,我先回去了。”
“另外……既然你知道我的性取向,作为普通朋友,最好也跟我保持一点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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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壁钟转过十一点时,贺昀迟还坐在那把木质餐椅上出神。
公寓里只有他一个人,陈南一离开很久了。
唇齿间还残留着一点冲剂若有若无的苦味,很难闻。贺昀迟抓起桌上那杯水,一边喝一边在脑海中重复陈南一的话。
他专心致志地思考“普通朋友”和“保持距离”两个词连在一起的含义,发觉怎样也不能推导出一个让自己高兴的结果。
他揉揉额角,头疼得分外难受。偏巧被扔在沙发上的手机赶在这时响了好几下,微信连续弹出多条新消息。
是任钧发来的,说今天正式确定了婚期。
贺昀迟机械地回复祝福,原本想直接丢开,却又注意到之前大哥给自己分享的几首预备在婚礼上演奏的钢琴曲。
他随手点开最近的那支——李斯特的《彼得拉克十四行诗第104号》,又将手机平放在桌面上。悠扬的钢琴声开始婉婉流泻,填满了整间空寂的屋子,矛盾,浪漫,诉说起一个男人热烈而深沉的爱意。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贺昀迟第二天醒来时,发现手机自动关机了。他翻身插上电,拖着一身疲乏进浴室洗澡。
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不够连贯。他在花洒下努力回想片刻,成功记起陈南一最后扔下的那几句话,便草草擦干身体,顶着一头shi漉漉的头发,拿手机给祁明拨了过去。
“喂?贺昀迟?昨晚怎么样啊?”电话接通,祁明得意洋洋地哼哼两下,调侃道,“看看,喝个酒都能遇见,你跟冉雯这缘分——”
贺昀迟刺啦一声拉开深色窗帘,被窗外明晃晃的阳光照得闭了闭眼镜,返身在床边坐下,沉声问,“我就是来问你,为什么是冉雯送我回来?”
“哈?”祁明今早得回家陪父母吃早餐,这会儿正在开车。周末早晨,路上车多。他堵在二环线,有的是闲扯的心情,简单描述一番昨夜酒局结束时的状况,暧昧追问道,“有没有点进展啊你?”
“能有什么进展。”贺昀迟用手掌撑着额头,语气夹杂着几丝烦躁,“我跟她没什么,昨天不是告诉过你了?”
“真的啊?”祁明打了一把方向盘,敛起笑意,正经道,“不是,这也不能怪我会错意啊,你还能喜欢谁?就你这一不出家门二不离实验室的。”
“喂?”祁明开过一个路口,没听见回答,疑惑地拿开手机看了看屏幕,“贺昀迟?问你呢?”
屏幕瞬间一黑,显示对方已经切断通话。
贺昀迟挂完电话后把手机扔到一边,顾不上自己没擦干的头发,直直躺了下去。
他望着上方一片灰调的天花板,只觉脑内有许多话纠缠在一起,乱成一团麻。
躺了没一会儿,手机又玩命地响起来。贺昀迟不胜其烦,摸过来一看,是庄泽森的来电。
庄泽森早就给他发过十几条消息了。今早大老板突击实验室查打卡,碰巧撞上贺昀迟缺席,问他是个什么说法。
贺昀迟不得不匆匆爬起来洗漱,赶去实验室。路上逐条翻了一遍未读消息,除去开会通知和各种学校事务,就是任钧给他留的一条:有空给哥打个电话。
贺昀迟往上一拉,昨晚的消息记录里,除开两条祝福,他竟然还发了一句心情不好。
难怪还有两个大哥的未接来电。
贺昀迟头更疼了。
虽然没有强制要求,但大部分学生周末都会照常到实验室打卡做实验。贺昀迟向来是只早不晚,今天头一遭晚点还遇上查岗,倒霉透顶,破天荒在办公室挨了半个小时的说教。
“你今天怎么啦?睡过了?”庄泽森特地等在老板办公室门口,见他出来,跟上去递了瓶水,“喝不喝?”
贺昀迟拧开瓶盖,灌了两口才答,“嗯。”
“那也别关机啊。”庄泽森说,“你平常睡觉不都开震动吗。”
他没太注意贺昀迟的神情,“不说这个了,那个邮件你看了没?下个月去C市开会。”
贺昀迟打开邮箱,确实有封新邮件,老板选定了他们几个人一起去C市某大学听报告,“知道了。”
“以后可别动不动关机。”庄泽森推着他往公共实验平台走,“快快,我预约的仪器该到时间了。”
宿醉带来的头疼持续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