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辨真伪?孙猛觉得贾代化此举太过可笑,那密令他不是看过一次两次,上头的字迹、印章也都跟以往的对比过,怎么会有假?
只是今日不拿出来怕是过不了贾代化这一关,哪怕贾代化只带了百十人来到自己的凉州军,孙猛也不敢起对他不利的心思——现在贾代化的名声太响了,能平安走到凉州,就可知道圣人现在也不能拿他如何。
自己一个小小的凉州守将,敢对贾代化不利,就等着被西北万人扒皮食rou吧。
想通了的孙猛,爬起身子,当着众人的面儿从桌子的暗格处,把密令掏了出来,心里还来得及闪过这处暗格日后不能用了的念头。
贾代化不管他心中所想,把那封秘令拿到手里细看起来,一会便展颜一笑:“果如我所料。”
孙猛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宁远伯说的是?”
“我说的是你这个蠢货,让人给骗了,中了北戎人的反间计!”贾代化毫不客气的把纸扔到孙猛的脸上,对着他的部下失望的道:“你们竟没发现孙猛行事不合常情,更不行劝谏之事,同样是一群蠢货!”
凉州诸将被贾代化骂的低下头去,自己是不是蠢货还可以商榷,可是当日孙猛说不去救西北军,他们没能坚持自己的意见的,的确是错。
“宁远伯,”孙猛见贾代化如此气势,以为他真的在密令上发现了什么做伪之处,脸一下子白了。密令要真是北戎人伪造反间的话,不用贾代化参他,他都死定了——皇帝为了控制在外将领,各军中安插人手的事儿不是秘密,自己中反间计对友军不救援的事儿,根本瞒不住。若非如此,这道秘令也不会那么容易、那么及时出现在他的中军大帐之内。
贾代化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直接向圣人上折子上的太少,不了解朱批的规矩。圣人每次朱批或是写密旨,都不用御玺,而是用自己体仁居士的小印!”
孙猛听了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向贾代化哀求:“宁远伯救我。”
“我救你,我看起来象你这么蠢吗?让白眼狼咬了一次,下次他冲我叫两声我还救他,就为了有下一次,他又跳起来咬我两口?万一他咬着我的脖子,我来不及找他算帐呢?”
说到这里贾代化冲着孙猛呸了一声:“我现在都怀疑,那几个见死不救的混帐,是不是都跟你一样收到了这样的东西。我就纳闷了,你们到时候怎么分我的西北行营呢?”
对呀。孙猛一下子直眼了,自己光想着坐居西北行营中军帐内,起坐八居一呼百应,没想到那几个与自己一样拿到密令的人,他们的密令上是不是也一样承诺了西北行营统帅之位。
据他所知,平凉三州守将,好象都收到了同样不救援西北军的密令。孙猛觉得自己被人耍了。
他向部将们挥了下手,让那些人鱼贯退出,自己也被那个中年谋士给扶坐到椅子上,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讪讪向贾代化道:“宁远伯大人大……”
贾代化直接眼刀子飞过去:“不用给我戴高帽子,我在京里没参你们几个,就是想着一个个问问,你们拿到这样的密令,竟没问过密令是什么人放进中军帐的,也没核对一下这密令是真是假?现在已经清楚了,你就等着老子参的你家破人亡吧!”
孙猛瘫在椅子上不得起身,谋士向着贾代化跪下去:“东翁当日之错,虽九江之水难洗。只求宁远伯嘴下超生,毕竟西北行营以外诸将,接此书者非止一人。朝庭处置东翁等人后,一时难有良将继任。到时宁远伯独木难支,北戎再次叩边……”
接着说呀,怎么说不下去了?贾代化嘲讽的看着那个谋士,嘴角上的冷笑比面对孙猛时更讥诮几分——听他那话说的,好象前次对北戎之战,西北军有人救援似的——谋士只觉得自己头顶上的目光如有实质压的自己抬不起头来。
贾代化瞟了孙猛一眼,话却是对谋士问的:“你是何人,这中军帐怎么随意进出?”
谋士身子僵了一下,孙猛虚着声向贾代化道:“这是我帐下的谋士于扬,一向随我出征的,是可信之人。”
“是你信任的人,却不是我的。”贾代化不客气的来了一句,直接问于扬:“你即随意出入中军帐中,那孙猛这笨蛋放东西的地方,你可都知晓?”
于扬心里气恼,面上仍带着谦卑:“是,草民尽知。”
贾代化便向着孙猛冷笑:“这回可知道秘令是谁放到你帐中的了?”
“不可能!”孙猛叫一声。
“草民冤枉。”于扬也跟着喊冤。
贾代化不理孙猛,只冷冷盯着于扬:“你冤枉,哪里冤枉?是说这密令是真,还是说不是你放的?或是说,西北诸将的谋士们,都与你一样,做着背主的勾当,只你一个被我发现了,有些冤枉?”
于扬抬头看了孙猛一眼,发现他的眼里也的怀疑之色,不禁向孙猛喊道:“我自二十岁便随将军到了凉州,将军那里还是一员小小的裨将。这么些年我替将军出谋划策,将军步步高升,于扬万不会行对不起将军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