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间,车子正好遇上红灯,江泽予从车前的抽屉里翻出个小巧的手机放在谢昳腿上。
是十几年前流行的那种九格按键式的诺基亚,非常不起眼,机身小巧适合隐藏,除了打电话发短信和可以倒在沙发上玩一下午的俄罗斯方块,基本没有别的功能,但优点是电池持久摔不烂。
谢昳把手机翻了个面,才发现这手机是经过改造的。
红灯变绿,江泽予发动车子,城郊柏油路没有太多使用痕迹,开起来很顺畅。
“以后这个手机你要一直带在身上,我在芯片里设置了自动定位、还有快捷键。你的定位能够实时显示在我的手机上,如果超过我十公里之外,就会向我的手机发送报警信息。并且长按数字“1”能够向我发送设定好的求助信息,长按数字“2”则是发送给韩警官,他会一直关注你的动态。”
谢昳听完他的介绍,顿时觉得手里这个颇具年代感的手机有种沉甸甸、滚烫的感觉,难怪他最近总是早出晚归忙得衣不解带,原来是在安排这些东西。
荒野有猛兽横行,可他在她身畔筑起高墙与碉堡。
责怪的话于是哽在喉间,再也说不出来了。
车子开得很快,驾驶座上江泽予的声音有些严肃:“昳昳,如果我不在你身边,只要你觉得有危险就按下快捷键,我会尽快赶过去,记住了吗?”
谢昳低低“嗯”了一声,握紧了手机问道:“那你呢?你有这些吗?你的定位也会发给韩警官吗?”
身边的男人闻言嘴角微翘,伸手过来揉了揉她脑袋:“有。”
他的小姑娘大部分时候都很高冷,但偶尔又可爱到爆炸。
“昳昳,你不用太担心,我们的生活不会有什么改变。这些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周奕那边我有安排,也派人盯住了周子骏。何况,他也不会在外面逍遥多久。”
谢昳闻言彻底放下心来,这才有心思打量车外风景。高楼大厦逐渐消失在视野中,路的两旁是高大整齐的国槐以及稀稀落落的腊梅树。
不是回家的路。
“今天是我爸的生日,在接到你之前我正打算过去,正好带你去见见他。”
谢昳:“……”
“停车!”,她干脆利落地解开安全带,等男人不解地停稳车子后,踩着鞋高跟鞋大步往路边走去。
几分钟后,谢昳捧着一束枝干参差不齐的火红梅花回来,分成两束,然后又从包里拿了两根备用的头绳把尾端扎好。
未经修剪、带着枝叶的梅花开得狂野,随意束成一把,竟然有些原始的自然美感。
谢昳忙活完,白了一旁驾驶座上正饶有兴致看着她动作的男人一眼:“要是我不问,你是不是打算到了再告诉我?初次见面,我总不能两手空空吧?都怪你,害我少不得要做一次采花大盗了,真是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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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父江母的墓碑挨在一起,设在北京城东的公墓,北方人扫墓大多在大年三十或者除夕、清明,所以这会儿公墓里几乎没什么人。
谢昳把两束梅花放在两个并排的墓碑前,看着墓碑上那对年轻夫妇的照片,规规矩矩鞠躬。
江泽予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就因为难产去世了。墓碑上的女子非常年轻,容貌惊人。大概是为了和她般配,他父亲的遗照也挑了张年轻的,和江泽予长得很像,非常俊朗,但眉眼间有些随意散漫的痞气。
“我爸刚去世那会儿,墓碑并不在这儿,是后来才迁过来跟我妈在一块儿的。”
江泽予往墓碑前浇了一瓶酒,谢昳注意到那酒只是最最普通的白酒,超市里一瓶十块钱的那种。
“他这人俗,开了半辈子小卖部,就好这口。不过每次只要喝多了,就开始嚷嚷着要去找我妈。他等了二十年,最终还是去了。
大一那年,谢昳认识江泽予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去世了,听他说是因为生病。
夕阳斜斜照着公墓旁的山侧,逆着光的山影逐渐朦胧。
两人扫完墓,谢昳突发奇想想去江泽予从前的家看看。她记得曾经听他说起过,就在这附近。
车子大概开了两公里,到达了一处旧式小区。里头连正经的车位都没有,家家户户的车子都随便找个楼房之间的空隙停。
结果两人转了几圈都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见缝插车。江泽予只好暂时把车子停在他家楼下,又翻出钥匙给她:“昳昳,我去外面停车,你先上去吧,201。”
谢昳点点头,接过钥匙走进楼道。这小区很老,灰色的墙壁外层油漆脱落,楼道里的灯也是坏的,铁制的楼梯扶手锈迹斑斑。
不过打扫的倒是干净。
谢昳走到二楼,拿钥匙开了门。这房子不大,只有两个房间,而且朝向也很差,外边才是黄昏,屋子里就已经是一片漆黑了。
谢昳摸索着开了灯,换上门口的拖鞋走进去。老房子很久没有人住了,所有的家具都用白色的尼龙布罩起来,但能看得出陈列十分整齐。门口刚进去那间大概是江泽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