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又想起昨夜喝酒,心里有些迷惑:“我昨夜是不是喝醉了,要去小解,是不是你扶我去的?”
阿福挤眉弄眼地笑:“本来我要扶你去的。斛禄大胡子跑过来,说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扶你去那个不方便,所以他就扶你去了。你醉的人都不认识了,还让人家斛禄帮你解裤子呢。你还尿在袍子上了,把人家斛禄弄的一身尿。”
云郁一脸无语,半天噎得说不出话。
阿福说:“回头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斛禄。”
云郁脸红的恨不得打个地洞钻下去了。
阿福歪着头,捧着脸:“我给你说个故事。”
云郁问:“什么故事?”
阿福眯着眼说:“从前有个狐狸Jing。有一天,他化成个美女,到一户人家里去蹭吃蹭喝。主人家请他喝酒吃rou。他就大吃大喝。然后他就吃醉了,睡在主人家里。半夜,主人偷偷到房间里去,看到他屁股后面有条白色的尾巴,大吃一惊,果然,狐狸Jing喝醉了酒就要露尾巴现原形呢。”
云郁好奇说:“然后呢?”
阿福说:“主人就拿了斧头,咔一斧头,把他尾巴给剁了。狐狸Jing吃疼,边哭边嚎,飞快地跳窗子逃跑啦。”
云郁半天才反应过来,想气又想笑,一个跃起,将她扯过来,捉住她两手反拿着,将她横按在腿上,打她屁股,打得她吱哇乱叫。他低声威胁警告道:“谁在边哭边嚎?”
“我边哭边嚎!”
阿福泥鳅似的蹦,又哭又笑。他撩起她的裙子打,她顿时一羞,反手捂着屁股,脸上热气腾腾。
第158章 前路
阿福在这里, 过了一阵快乐的日子。
云郁自称姓李,家中是洛阳经商的,因战乱, 家人去世,才避祸来此地。斛禄得知他们漂泊在外, 眼下无处栖身, 便邀请他们留下。
斛禄有一双儿女, 年纪尚幼。他很仰慕中原的世家子弟,以及洛阳名士风范。云郁相貌风流,身上自带着一股汉人温文尔雅的气韵。斛禄听说他姓李, 心花怒放, 问:“郎君是不是陇西李氏的人?”李氏是中原名门贵族,曾出过无数王侯将相,博学鸿儒, 斛禄对其是倾慕不已。其实李家是儒学传家,并不经商, 但斛禄大概不知道, 将云郁随口胡诌的李,当成了陇西李氏的李。云郁见他对中原的家族世系一知半解, 也不纠正他。
其实陇西李氏,正是云郁的母族。
他遂默认了斛禄的误解。
他也的确需要一个新的身份来生活, 他给自己取了个新的名字。叫李胥。那是他李家相熟的、一位已经过世了的表兄弟的名字。
斛禄十分尊敬他。他问云郁,会不会弹琴。
斛禄家中有一把七弦古琴, 是他十年前, 用重金从中原购来的。买来后却不会弹,周围也没有人会弹,一直放在那里落灰。他请求云郁, 用这琴,替他弹一首曲子。
云郁是从不做乐工之事的,但斛禄热情招待,不能不谢。他答应了斛禄,替他弹了一首秋水,还有一首雁过衡阳。斛禄问,会不会弹胡笳十八拍,云郁随手又弹了一支胡笳十八拍。
斛禄听的如痴如醉。
这大胡子还喜欢附庸风雅,阿福在一旁都看笑了。
不过,他弹琴,确实好听。乐曲好听,他弹的动作也好看,细长手指轻轻撩拨着琴弦,熟稔又从容。斛禄家的女眷们,都好奇地跑来看,一群人聚在门边上,看的目不转睛。这么多人围着,愣是鸦雀无声。
阿福都是头一次听他弹琴。
他在宫中那几年,从来不碰这些东西。阿福大约能想象他认识贺兰逢春之前,少年时期的样子。
出身尊贵的王子皇孙,姿容秀丽,才华横溢的美少年,世家子弟们拥簇的温文尔雅贵公子。他衷心爱的,却不是诗笔,不是琴弦,而是弓马和利剑。可惜,这世事总是难如人意。
末了,他又弹了一支猗兰Cao。
斛禄有一双儿女,他想让云郁留下,教授他的幼子习诗书。时节天已经冷了,云郁盛情难却,又担心入了冬再赶路,将有冻饿之虞,遂留了下来。
斛禄的儿女都还小,儿子才刚刚五岁,女儿尚在襁褓,其实云郁也做不了什么。不过教这幼儿识识字,念念诗经。这孩子倒是极聪慧,又很亲人,一口一个师傅的叫。阿福呢,做做刺绣,学学编织。天冷了,给自己和云郁,各做了一身厚衣裳。云郁有时候带她一块,出门去打猎。
阿瑙那小姑娘,对云郁,极是爱慕。只要云郁一出现,她那两眼珠子都是熠熠发光的,在阿福面前,也是整天问东问西,兴致勃勃地打听云郁的事。
她年纪太小了,总是一副小孩儿的神态,看起来,只是好奇。问云郁多大了,有没有成亲,有没有相好的人。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她不光问云郁,也会问阿福这些。她很喜欢跟阿福一起玩,阿福去哪她都要跟着。云郁跟阿福一块去打猎,她也总要跟着去,像只欢快的小鸟儿。
阿瑙不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