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疲惫的面色,不由道:“殿下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需不需要我为您诊一下平安脉?”
高韶兰瞥她一眼,其实再过几天就到了季女医来给她诊平安脉的日子了,不过邹宛毓也自小习医,虽然不知道她医术究竟如何,但给她看看也无所谓。
于是道:“好。”
高韶兰随意地伸出手腕,看着邹宛毓把指尖搭上去,凝神感受了片刻,面色突然一变。
高韶兰皱了皱眉:“怎么了?”
邹宛毓犹犹豫豫地把手收回去,然后惊疑不定地看向高韶兰,道:“殿下脉象流利,如珠滚玉盘,瞧着像是喜脉。”
高韶兰眼皮一跳:“……什么?”
邹宛毓垂下头:“应该就是喜脉了。只是月份太浅,还得等过个一二十天再确认一下。”
高韶兰犹自发愣,邹宛毓又抬头看她,小声问道:“殿下不是不想要孩子吗?”
高韶兰看着桌子上的一盘点心发呆。
如果真的有孩子了,萧执应该挺高兴吧。
可是这样一来,她离开的计划何止是要推到过年后,简直是无限期延长。萧执还逼着她给高鸿写了信,高鸿也不会再帮她了……
高韶兰忍不住想,她这辈子还能有离开大周的机会吗?她还能回到故土吗?
萧执果真一步步攻克了她的防线,先是把她骗到大周成婚,再是圆房,现在孩子都有了,她的底线一降再降,怎么都逃不开。
而且很多时候她明明生他的气,怎么就还是心软的什么都依他了?
想到这里,高韶兰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她看向邹宛毓,淡淡地嗯了一声:“我有些意外。”
肚子里意外的揣了个小混蛋,说不定以后就是大小混蛋一起扒着她不让她走。
高韶兰脸色更难看了。
邹宛毓看她神色,不由心思百转,刚想问问她为什么,就听得高韶兰又道:“这事儿先别透露出去。”
幸好她跟邹宛毓坐下说话,没让宫人们守着。
高韶兰说:“等过阵子,确定了再说出去。”
邹宛毓张了张嘴,问道:“您是不想让陛下知道吗?”
高韶兰嗯了一声。
她还没想好她接下来的路怎么走,而且最近宫里事情已经够多了,就先别告诉萧执了。免得他又要分神照顾她。
邹宛毓目光闪烁,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唱礼声,是萧执回来了。
高韶兰又叮嘱一遍:“跟谁都别说出去。”
邹宛毓连忙点头,起身告退,出门时,正好迎面碰上萧执,她行了一礼,然后便离开了。
萧执回头看看她,问高韶兰:“她来做什么的?”
高韶兰道:“她担心我跪坏膝盖,给我送护膝来了。”
她拿过那一双护膝,给萧执看了看。
萧执微怔:“她也算有心。”
看在她对高韶兰还不错的份上,萧执对于她之前几次三番破坏他的计划而产生的不满情绪便也消散了。
反正高韶兰已经知道他算计的那些事了,他现在不怕邹宛毓揭发他。
萧执坐在她身边,微微俯身,骨节分明的手指碰上她的膝盖,问道:“又伤着了?”
高韶兰只道:“上午你涂了药之后已经好多了,下午跪得久了一点,没什么大事。”
萧执眉头微皱,想要撩开她的裤腿,再给她抹药,被高韶兰拒绝了。
“等夜里休息的时候再抹吧,还没用晚膳呢。”
萧执听她这么说,料想是没有大碍,便作罢。
原本年三十宫里要设晚宴的,也该是高韶兰主持。但因着国丧的缘故,设宴的功夫也省了。今夜就他们两个人一起在侧间用膳。
没有荤腥,全是素的,但御膳房的厨子们手艺很好,每一样饭菜都很Jing致。
等吃完了,高韶兰才想起来问他:“太上皇……找到了吗?”
萧执面色平淡,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怎么办?”
如果始终找不到,难道七日后要把空棺下葬吗?
萧执道:“不必着急。不论他们有什么目的,在父皇下葬之前,都该显现出来了。”
如果最后他真的把空棺送入皇陵,那也没关系。七日之后,不经特殊保管的尸身早就不知损毁成什么样子了,乱臣贼子就算真的把他父皇的尸身拿出来,他也可以不承认。
他只是想,父皇在位时得罪的人也挺多的,会不会是被他的仇家偷出去泄愤、鞭尸了?
萧执转了转手里的瓷杯,没把猜测说出口。
高韶兰看他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便也不担心了。
二人坐在窗前说了会儿话,高韶兰本来想守到子正的,但她白日里经的事儿太多了,这会儿实在是身心俱疲,便有些受不住困意,坐在那儿头直往下栽。
萧执轻笑一声,牵着她的手引她去内室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