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了。”
莫教授没有说话,莫呈川看着她的表情,忽然问:“您早就知道了?”实则是个很肯定的语气。
“什么时候知道的?”莫呈川见莫教授并不打算回答,也不急,很自然地自问自答起来,“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关心过我的婚姻大事,问都不问一句,应该知道得很早吧?”
他说话时,一直很平静地看着莫教授,“怕自己一问,我就顺势出柜了。但为什么今天又想起来要问了呢?”
“你见过关棠吗?就是那个大学跟我一起同居的男孩儿。”莫呈川又补充了一句:“也是照片上的那个人。”
莫教授同样没有回避过他的视线,见莫呈川自己在那儿抽丝剥茧了半天,这时才亲自回答了一个问题:“见过一次。”
莫呈川的表情变化不大,但不知怎么,气势一下子足了起来,注视着莫教授道:“什么时候?你跟他说了什么?!”
“你以为你们分手是我挑唆的?”莫教授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我不是什么专坏人姻缘的王母娘娘,我没有那么闲。”
莫呈川微微收颌,道:“但愿如此。”
“你们适不适合,你自己清楚。我是离过婚的人,我比谁都明白,喜欢可不够过日子的。当年我和你爸——”莫教授忽然住了嘴。她从未在莫呈川面前说过这些,总觉得这一桩失败的婚姻是不适宜拿到孩子跟前说的。
“但我不是你。”莫呈川看着她道,“妈,我不是你,他也不是。我可能会犯你曾经犯过的错误,但我不会一直走跟你一模一样的路。”
莫教授听莫呈川一字一句地说话,好像直到这一刻才清晰地感知到,她面前的这个男人,跟她一手教养出来的孩子,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第32章?
虽说莫教授忙工作的时间多过于教养孩子,但这并不代表她对莫呈川的教育不上心,恰恰相反,她比任何一位母亲都要严格。
在她的严格要求下,莫呈川从小到大都表现得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懂事得多,他永远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事实上,作为一位单亲妈妈,能把孩子教养得如此出色,一直以来都是比工作还要令她感到骄傲的事情,即使她从未将这骄傲宣之于口。
莫呈川十八岁那年,为了老太太的病要留在国内读书,像一个自觉承担一切责任的成年人一样。他正如莫教授所希望的那样长大,成为一个自律、强大的人,不比任何一个家庭健全的孩子差。
莫教授并不赞同,但她心理上是欣慰,并为之骄傲的,她知道自己教出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
她第一次对莫呈川感到意外,是在他上大学的时候,她去他们学校参加交流活动,抽空见了他一面。临走时,正好看见关棠去找莫呈川。
那时关棠刚刚在外地参加完为期一周的新职员培训,想莫呈川想得不得了,一下车就冲到了学校。还没来得及给莫呈川打电话,居然正好看见了他,于是开心得不得了,像个小炮弹一样,远远地就朝人冲了过去——大学里这样的场景,莫教授看得多了,很不以为然地坐进了车里,直到无意间看到他一头撞进了自己儿子的怀里。
莫教授从未见过莫呈川跟谁那么亲密,关棠撞过去的时候,大庭广众之下,莫呈川不仅没躲,还下意识搂了一下,才把人拉开。
她当时坐在车里愣住了,第一反应是那男孩儿长得太好了,笑起来尤其甜,那甜仿佛能感染似的,连带着莫呈川也变得温和了起来。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莫呈川,好像跟这所学校里年轻盎然的学生并没有什么分别。
但这不对,莫呈川从来都是格格不入的。莫教授永远能在一群孩子中一眼认出莫呈川,不是因为对自己的孩子有多么熟悉,而是莫呈川一定是人群中最突兀的那一个,他永远脊背挺直,举止有度,从头到脚一丝不苟,像标杆一样鲜明。这样一个人,想必他自己也是骄傲的,所以总与人格格不入。
等车开出去了,莫教授才后知后觉地思索起来,依照莫呈川的性子,要么规规矩矩住宿舍,要么自己一个人在外头住,怎么也不应该跟个男学生合租。他独立到连和莫教授的交集都少,谁又能达到他的标准,愿意主动让人分走他一半的私人空间?
只是一个瞬间,她有些慌张地意识到,自己对莫呈川似乎忽视得太多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踏上了一条完全不由她掌控的道路。
假若说这一辈子,她有什么时刻曾感受到些微的后悔,大概就只是在她确定莫呈川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那一刻。
她自己的感情是失败的,于是在教育莫呈川的过程中,下意识地回避了这一个课题,但莫呈川的人生却不会跟着她回避。
末了,她也只是说:“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你不懂……”
莫呈川微微挑了挑眉:“这是您第一次跟我说这样的话。”
莫教授从来都只会跟莫呈川说“你已经十岁了,是大孩子了,自己的事情都要学着自己做”“你已经成年了,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一旦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