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里到外散发着一股黑气!
关棠瞪着他:“莫总,你就是这么追人的?”他几乎是把莫总两个字恶狠狠地吐了出来,钉到莫呈川脸上。
要在正常情况下,关棠绝不会这么明晃晃地承认莫呈川在追他,但这会儿实在是被莫呈川给气坏了,脑子一空,塞满了大大的问号和惊叹号,就顾不得这么多了。
莫呈川这会儿脾气也不太好,只是没关棠那么外放而已,冷着脸又给了关棠一个反问:“谁说我在追你了?”
关棠:“……”他竟然说不出话来,眼睛瞪得圆圆溜溜的,好一会儿才说:“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不会追人,”莫呈川朝他迫近一步,“想了想,抢人还比较擅长。”
非要形容关棠此时此刻的心情,大概就如同一趟云霄飞车,从高处全无阻拦地坠了下去,心魂都飞了,结果又陡然被拉了起来。这一拉,还未来得及体验活过来的安全感,就已经飞快被另一种刺激所侵占了。
外头大概有哪个影厅结束了,人声由远及近,关棠来不及细想,在莫呈川凑过来的时候,抓着人就跑到小隔间里去了,啪嗒把门一锁,两个人在逼仄的空间里大眼瞪小眼。
“干什么?”莫呈川人是跟着被拉进来了,其实完全不明白关棠这一出的用意。两个男人出现在男厕所,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别人进来了也不会想什么。
关棠自己才回过味来,大概他总有一种背着人偷情的感觉,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这会儿后悔也来不及了,人都涌了进来,两个大男人再当着人的面从一个隔间里出去,更加尴尬。
待了一会儿,关棠就有点待不住了。
对于两个成年男人来说,这个空间实在有限得紧,但这还不是最尴尬的,最尴尬的是,他们以前经常会偷偷跑到教学楼的厕所隔间里亲昵。
大学校园里,能供两个男人亲亲我我的场所几乎没有,拉个手都有人要多看两眼,只有躲到厕所隔间里,才安静一些。限于莫呈川的强迫症,他们没在厕所里实打实地干过什么,但其实该干的也都干得差不多了。整个大学时期,厕所隔间都是一个充满了暧昧暗示的地方。
现在这两个人被困在这里,就跟被困在床上差不多。
关棠连莫呈川的眼睛都不敢看,莫呈川见他低头缩肩的样子,以为他在躲避自己,语气陡然冷了下来,酸不溜丢地说:“你怕什么?”
我怕大年三十晚上的祝福太多,你会看不到我的问候;我怕初一的鞭炮太吵,你会听不到我的祝福……
关棠正在脑子里嗡嗡哄哄地打岔,拼命转移注意力,结果莫呈川一动,他立刻紧张得忘了词。
其实莫呈川只是挤得不舒服,想动一动,但关棠在心理的高暗示之下,总觉得他要凑过来了,下意识把手往莫呈川嘴上一拍。
——他手里还攥着那个瓶盖子,正好拍到莫呈川嘴唇上,圆圆地压下去一个圈儿。
关棠一下子就忍不住笑了,再要瞪眼,瞪不出那个气势了,只好说:“你注意点儿!”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关棠冲莫呈川一笑,莫呈川就默不吭声地拖着行李跟人走了。
确定关系的时候,关棠又冲莫呈川一笑,莫呈川就稀里糊涂地跟人处对象了。
签售会上,关棠无意冲莫呈川一笑,莫呈川当时才恍然意识到,对这个人,对这个人这样儿的笑,自己似乎已经思念得很久了。他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把关棠的墨镜摘下来,安安静静地看他笑。可惜关棠一看到他就变了脸。
莫呈川忍不住伸出手,用大拇指摸了摸关棠的一侧酒窝,眼底流淌着几分好似得偿所愿,又好似怅然若失的笑意。
他从来有分寸,没怎么醉过,只在这个人的酒窝里,一场大醉,至今未醒。
关棠被他摸得背后汗毛都立起来了,忙往旁边躲,却被人扣住。他严肃地警告道:“干什么,不许亲。”
莫呈川笑了,摆出退了一步的样子,拨开他的手说:“那抱一抱吧。”
说着将人按到了怀里,关棠身上的气息一如多年前,干净温暖,带着股酣醇的甜味——这可能是关棠总是含着糖来亲他那段时期遗留下来的错觉。糖甜得倒牙,吃糖的人倒是甜得刚刚好。
关棠象征性地挣了几下,然后没动了。
他有一点点,只是一点点,觉得鼻子发酸,便闭上眼睛,把这股淡淡的酸意给憋了回去。莫呈川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脖颈上,他使劲攥手里的瓶盖,硬塑料的边缘咯在他手掌心里,几乎要抵到骨头上。
这算什么?
关棠脑子里刚升起一个问号,紧接着就找不到痕迹了,只能勉强叫莫呈川的名字来提醒他:“莫呈川。”
莫呈川还没说话,倒是他的肚子极轻细地咕了一声。
关棠立刻被牵走了注意力:“你还没吃饭?”
莫呈川叹气一样说:“不要在这里谈这个。”
外头的人渐渐散了,关棠从莫呈川的怀里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