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会按时把取暖费、物业费打过来,然后顺手在出入境把之前的老护照号注销了,加急办了个全新的——因为他记得,周少川说要以防整件丢失,曾在手机里存过他的身份证号和护照号。
之后办完离职,他又给自己办了张新的电话卡,这才和杨曦一道登上了前往西安的火车,见到了已经瘦了半圈,嘴唇明显有些发紫的老妹向欣,他没跟向欣说实话,只说他找了个年薪30万的工作,要南下去广州,把新的手机号给了向欣,说老的以后就不再用了。
“那周……我周哥呢?”向欣听得一头雾水,“他也跟你一块去么?”
“早分了,”向荣毫不含糊地说出了那两个字,尽管说的时候心口一阵发紧发颤,“我俩不合适,也不想浪费时间,但他可能有点不接受吧,没准过阵子还会来找你,不管他怎么说,你都别见他。”
“啊?”向欣更惊讶了,“不是,这到底为什么呀,你俩不是一直都挺好的么?”
“听话!”向荣摸了下老妹的头,“记住我说的,别见,更别把我手机号给他,不然你就是害我了。”
嘱咐完了,却也还是放心不下,他把这事又郑重地托付给了杨曦,叮嘱对方一旦发现周少川来学校,千万不要让向欣见到他。
给老妹留下一张25万存款的银行卡,他又匆匆返回了北京,趁着才开学不久,上班的也都有时间,他发起了一个大学哥们儿间的烤串聚会。
席间,他宣布要南下的消息,哥儿几个难免都有些惊讶。
王韧问:“你才干多久啊,不干得挺好嘛,怎么说辞就辞了,还去广州那么远?”
向荣叼着一根烟,笑得一脸莫测高深:“干着没劲,而且我男朋友不喜欢北京,他要调广州去,我当然也就跟他一块走了。”
众人“噫”了一声,李子超直嫌他牙碜:“老周就老周吧,还男朋友,我说你现在越来越没羞没臊是真的,哎,怎么老周还想要去广州拓展业务啊?”
向荣看了他一眼:“我男朋友不姓周,哦,你说之前那个吧,早分了,老黄历就别提了,赶紧更新一下你的内存库。”
众人再度惊讶了,李子超纳罕地问:“这什么时候的事啊?为什么分的?不是,难道是你……你丫劈腿了么?”
“你要非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向荣挑了挑眉,吐出一阵烟雾,“合则聚不合则散,我跟姓周的不合适,遇见更好的,当然也就没必要瞎耽误功夫了。”
李子超眼睛都瞪大了两圈,向荣在他心目中可一向是办事老道,嘴上牢靠,人品信得过的好兄弟,不想突然间搞这么一出儿来,他简直都快不认识他了!
李子超三观瞬间凌乱了,更有种被欺骗了的恼怒感:“我说你丫劈腿还劈出自豪感了是吧?Cao,那你当年怎么不说不合适啊,怎么不说还耽误人家周少川的时间啊?”
向荣冷冷地睨着他:“轮得着你打抱不平么?是美国博士太远你够不着吧,跑我这儿来充正义使者!”
李子超被戳中了痛点,当即拍案而起,向荣也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两个人眼看着就要干仗,兄弟们赶紧双双拦下,可惜了一场好好的聚会,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向荣面上看着全无所谓,只是望着李子超的背影,默默说了句“对不住了,兄弟”,王韧跟他一起,最后走出了餐馆大门,停在门口,王韧幽幽叹了口气。
“我记得当年你说得挺认真,只要他不提分,你肯定就不分,怎么突然就打脸了呢?”
向荣漫不经心地扯出来一记笑:“这种话也能当真?哪对刚谈的时候不是死去活来、海誓山盟啊,要真能兑现,这世界上就没离婚的了。”
王韧深深地看着他,想说什么,却到底没说出来,半晌只道:“都是自家兄弟,吵两句无伤大雅,但有事就说话,别什么都自己扛。”
向荣笑了笑,已经没什么可扛的了,事都交办完,戏也已演过了,剩下的,就只有收拾行装,再给家里那只活物好好找个靠谱的主人。
千挑万选,总算给巴赫选了一个家里也有一只苏牧的爱狗人士,看着他满屋子给自己收拾东西,巴赫好像也感知到了什么,破天荒地狂叫了好半天,向荣没办法,只好打开钢琴盖,又给它弹了一首巴赫的练习曲,权当是镇静剂。
开始时是如此,结束时亦如此,兜兜转转,好像也能算作圆满了。
向荣没送巴赫下楼,看着它在转角处消失不见,蓦地里,想起了某人那个关于“迈巴赫”的冷笑话,他不由自主地笑起来,笑得许久都停不下来,扶着楼梯,慢慢地蹲下身去,周少川没当成那个“迈巴赫”,到头来,却是他把巴赫卖掉了。
尘埃已落地,唯剩下与不知情的人来一场不知情的话别,翌日一大早的航班,头天晚上,他最后一次和周少川通话,原本想干脆就别视频了,可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犹豫了两秒,还是接了起来。
周少川神采奕奕的脸仿佛就在眼前,他笑着对他汇报:“我爸能吃饭了,下周看看试着下地走路,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