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月老府上玩。
月老府上是做什么的?
牵红线的。
为谁牵红线?
为尘世间的痴男怨女。
络夜没有一丝丝防备,颠儿颠儿地进了月老府。
问一身红服,浑身缠着红线,怎么理也理不清的老头子,“月老月老,这些线叫什么线?”
月老道:“姻缘线。”
“姻缘线一次只能拴两个人。对不对?”
“对。”
“你每天都要拴人吗?”
“对。”
“忙不忙?”
“对。”
络夜鼓起腮帮子,叉腰怒道:“我问你忙不忙!”
月老打个哈哈:“忙。”
“那我来帮你拴人吧。”络夜自告奋勇,“我最爱拴人了。”
月老想了一想,“这个不行,我得自己来。”
络夜便默了一默,“我很没用哦。”
月老道:“虽然你不能代劳,但是月老我天天对着这些丝线,对着俗世间痴男怨女的许愿,他们叨叨个没完,我也烦得紧,想要寻个人来陪我说说话。你可以陪我说说话吗?”
络夜拍拍小胸脯,“我可以每天都来陪你说话。”
她生在天庭,长在天庭,品性至纯,但凡能帮到别人一点,就觉得开心。
从这日起,每天都乐颠颠地往月老府跑,有时候还搬了比自己本人还高的文书,捧了进府,老头子在一旁缠丝线,她就在一旁批文书。两人间或搭一句话。月老动作慢,等络夜的文书都批完了时,他还只进行到一半。络夜便缠着他说这些红线都有什么故事。
络夜听了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又听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后来又有刘兰芝和焦仲卿。这些都还可恕。当她听到七公主下凡,和凡人董永结成了夫妇,惊讶得下巴都掉了下来。
她问月老:“为什么七公主要如此想不开呢?凡人有什么好。凡人都想着成仙。七公主是不是有点儿傻。”
月老道:“这就是情的厉害。”
络夜似懂非懂,看着老头子手上那一把把的红线,愣愣问:“情,是你手上的线吗?”
月老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
络夜糊涂了,“你能再举个例子吗?”
月老便又和她说了三圣母和织女。
络夜越发一个头两个大,喃喃道:“她们发昏了么。”
月老告诫她道:“你可别学这些仙子。她们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三圣母被压在华山下边。织女呢,与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永远隔着银河。”
络夜小脸皱巴巴的,叉腰对月老道:“你这个老头子怪得很,先要把这些事告诉我,接着又让我别学她们。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这个老头子,要不得。”
月老哈哈大笑。
络夜跺了跺脚,打算以后都不要和这个老头子见面。
月老府上,她再没去过。
可还是朝思暮想起来,忘不掉,那个让仙子思凡的情之一字,是个什么鬼东西。
——真想下界去看看,人间是个什么样儿。
要到了几千年之后,她历经了沧桑,重回了天庭,才将来龙去脉都理清楚。
月老不是不稳重。和她说那些有的没的。
而是出现了不可挽回的局面——也怨不得别人,只怨小络夜本人话太多。因她缠着月老说话,一心两用之间,红线打错了结。将小络夜那条线,绑到了魔尊狄也。
这个情结,也是情劫。
被说得动了思凡念头的络夜,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从北天门溜下了凡。
她实在没有料到,凡界是这样美好的地方。
这里的花草树木,跟天界不是一个式样,却又是一样的芬芳华美。这里的美酒香茶,也是别种的风味,自带一股天界茶酒所没有的热烈。她尝了又尝,品了又品,临走却险些被打了一顿……
因着那茶楼酒馆的老板问她结账时,她反问道:“什么叫结账?”
此言一出,身后几个彪形大汉便围了上来。手里持刀弄棒的,看着贼吓人。
还是这酒馆有一位小哥儿上来解劝:“慢来慢来,依我看,这位小兄弟,不是那种打定主意要吃霸王餐之人,看他细皮嫩rou,双目清明,应当是哪个世家的公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真儿不晓得什么叫做结账。”
掌柜的哼道:“就你这猴子鬼点子多。你倒是说说看,世家公子,该当如何?”
小哥儿道:“既是世家公子,还怕他短你这点子纹银嘛。”
掌柜的还是不满意,“虽然如此,在他家人找来以前,难道我白白当菩萨供着他?没有这样的道理!”
小哥笑得露出一排板牙:“这个容易不难,先让他洗碗抵债。”
小神仙络夜,初次下凡,险些被打,因着一身青色袍子被人错当成了男子,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