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上会考虑到难易次序,从最容易实现的目标做起,这样容易鼓舞军心。
由于近二十年来屡屡对外挑起事端,西凉的国库早就败空了,加上繁重的徭役弄得民不聊生、道路以目,有二座城池甚至打开城门迎接楚军入城。开城投降的条件只有一个:从今往后都不要沉重的徭役赋税。
百姓别无他求,对谁当皇帝也没多大兴趣,但求温饱安康而已。
——君芷岂有不允之理?
整个国度,仿若蝉蜕似的空壳,脆弱到不堪一击。君芷带兵,花了不到两个月,便将西凉大半国土收归东楚所有。
齐宣王得知消息已然十分震恐,他未曾想到,君芷一介弱质女流,竟有如此可怕的野心。倒是提防错了人。先时想要一个东楚的皇子来做人质时,东楚的回话是三皇子身有残疾,要留在宫中休养,七皇子要照顾兄长,只有九皇子一名,虽年纪尚小,却堪当此任。
后来经细作回报,九皇子仿佛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公主。他便有些恼怒,刚给东楚的国君回信指责,便听闻行九的出家仙修去了,倒在心中暗暗纳罕过。因接了东楚的十斛明珠,便将质子这一篇揭了过去。谁曾想,这女子一朝回归,竟然是这样不容小觑。若是东楚再北上吞并了北汉的城池,那中原地界,哪国可以与东楚匹敌?届时齐国便危矣!
早知如此,不若接纳此女来做质子,也免了今日的心头大患。真正悔不当初。
不说齐王之懊恼,却说他年天下一统之后,执掌东楚的女皇帝治国有方,得享太平的百姓休养生息,一派锦绣气象。史书工笔,这一年的天下大事记中,率军征战西凉国的九殿下,在挥师西进之后,短短两月破了数座城池,围攻西凉的国都颚时,遇上齐国的一支军士。两国合力进军,一举拿下西凉。
这一段侧边有人用小篆批注曰:旧时齐人狡诈,本想效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作为,奈何九殿下兵锋锐不可当,眼见西凉转瞬即将覆灭,齐只怕西凉悉数并入我大楚国之版图,从而成为不可抗拒之强敌,故而厚颜派兵加入,声称与我东楚合纵,并开口要求,西凉覆灭之后,与楚瓜分其国土……
这一幕上演之时,局中之人未尝不知往来之间所暗藏的Yin谋。
但君芷见到那支前来坐享其成的齐军,并未多说什么。只因这一支军士中,有柳心瑶。
柳心瑶看样子也并不轻松,与君芷在帐中喝闷酒之时,长长叹道:“阿芷,此来并非我本意。树大招风。怪只怪我上一次的表现太好了。回去让我们那位主帅汇报给了大王。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我来随军出战。我知道这是分一杯羹的意思,不想你们东楚独吞西凉。这种占人便宜的事,换作平时,我是打死也不会做的。但此时……”说着红了眼眶。
君芷一身戎装,手执酒壶向小柳一递:“好好说。”
柳心瑶摆手,拒绝了喝酒壮胆的提议,愤愤道:“那王座上坐的人,将我的嫂嫂和侄儿都扣下来做人质了。”
君芷挑眉,嘴唇动了动,并未说什么。
齐王,真的很喜欢扣押人质。
“你一定觉得我假意做作。”柳心瑶赖在地上,眼眶还是红的,“你是不知道我要去闯天牢救他们娘儿俩的时候,我哥的那个样子,他就是个笨瓜,上面那位都这样对我们柳家了,他还是一心要做忠臣,说我们不能忤逆大王的意思。否则就是叛臣就是乱党。”
君芷终于伸出手,微微笑道:“起来。”
柳心瑶抽抽鼻子,仰头泪道:“阿芷,我知道你的抱负,有朝一日,你我沙场上戎马相见,你不要手软,因为,我也不会。”
此话何等耳熟,君芷不觉微笑:“好。”
率先挑起征战的那个总是理亏。
绝大多数穷兵黩武的统治者都是为了一己之私欲。
但也有君芷这样自问之下心中无愧的。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自打五国并立,国与国之间互相猜忌,觊觎别国城池之事时有发生。导致战乱连绵不绝。
假若天下一统,尽管难保万世太平,起码百十年内,没有了那些个混战。
君芷身后多年,关于这场天下一统的战役,不知还有多少人在谈论,说些细枝末节。人间的史书或话本记载这些事的太多,不一而足。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是说得神乎其神,玄乎其玄。
倒是玄天门派内有一只小花豹编修的《远古至今众神战纪》里,说的最为朴实。
其中有一段说道,原本天上司掌文脉的小神络夜,在六道中轮回,从蝶到鹤轮过一遍之后,终于转世成人。一直眷恋小神络夜的魔尊狄也因为感受到她的气息,便挣扎着要重新出世,只因元神不能恢复,竟至于魂魄四散,支离破碎四散到人间。因是魔尊,哪怕只是几缕魂,也能夺舍附体于无形,将天下搅得大乱,君芷因不忍见有魔为乱的人间成为修罗场,故而率兵出征,一气呵成统一了天下。四国之中,最先干掉的,是西凉,最后对付的,是一直闷声发大财的鲁国,最血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