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书信。
老道将之递与了君芷,道:“九殿下,你先看看吧。”
柳心瑶的下巴都掉了。一脸震惊。望望君芷,再望望师尊。到底没声张。
君芷浑然未觉,低头将手中的纸条稍稍一阅,便道:“师尊大可不必理会这些世俗之人的祈愿。”
回过神来的柳心瑶,劈手将她手上的纸片夺了过来,抓耳挠腮地看了半晌,直起身子笑道:“师尊好狡猾。你明知我们阿芷最心软。偏要给她知晓。她怎能不牵挂嘛。”
君芷抿紧了唇,不接茬。
那边的老道叹道:“贫道先前声称闭关,实则是去山下的俗世走了一遭。”
小柳应和着问:“感觉如何?想还俗吗?有没有遇到心仪的老太太?”
老道还是沉yin,不嗔不怒:“没有遇到老太太,为师去找到了你所说的那个金身。”
小柳眼睛亮了一亮:“师父你捣毁了它,是不是?!所以那西凉的国师被气得半死,从此就不行了。”
吕道陵脸上露出莫测的神色来,一声长叹:“为师怀疑自己做错了。”
“师父,没错没错,你帮了我的大忙呀。”柳心瑶整个人都雀跃起来,“要不是你去毁了那个邪祟,乱了西凉国师的心神,齐国的老百姓可是要倒大霉了。”
待她热热闹闹说完一长串子,屋子里便又陷入沉寂。
老道士寻常不熏香。
今日却在香炉内焚了一把安息香。
香烟缭缭,熏得屋内的空气都燥燥的。
加上外边开始下雨。
屋外shi润的空气和干燥的屋内一比,更是显出某种诡异。
“为师觉得自己错在虽然捣毁了金身,但是却没有将那金身里已经养成的……其中几许魂魄给截下来,让它逃脱了。”老道的口吻里是满满的与年龄不符的,稚子般的懊恼,“不完整的魂灵本应构不成什么威胁,只是贫道忘了,那不是普通的魂!那是一旦附体在人身上就会使人狂性大发的魔,如今这天下大乱的局面,极大可能就是为师一手造成的!为师,好心办了坏事!”
小柳和君芷暗暗对望一眼,都不敢则一声。
“若是为师造成的。那么为师就义不容辞,要将世间变回本来的平和模样。”两道锐利的目光投向柳心瑶手中的那张纸片,“既然东楚的七皇子最先求我等施以援手,贫道历来的弟子之中,从悟性来说,你二人数一数二,我便派尔等先行下山一趟,能解决的异象,万万不要手软,务必做到斩草除根。”
两人垂首,齐声答了一个是字。
从师尊那屋子出来,两人默默往自己的居所步去。中途路过一扇窗,窗外雨帘正浓正密,两人不由自主被吸引,便站在窗边站定,看雨。
若是君芷独自站在这雨帘之前,即使沉默上一万年,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而这世上同时也有一种人,只要超过半刻钟不说点什么,就会浑身难受。柳心瑶便是这样。换作与空珊呆在一起,兴许还能安分得久一点。旁的人,熟与不熟,太久不吭声,她觉得不爽快。
因此清清嗓子开了腔:“啧啧,阿芷,我知道你是贵族。空珊算卦说你是东楚皇室。我还以为,你无非是和皇帝沾亲带故,是他的远房侄女之类的。”
事实上自打吕道陵当着她的面叫出“九殿下”几个字起,这人就一直不停咋舌,“没想到你居然是正儿八经的当朝公主啊!失敬失敬!”
君芷脸上一个淡淡的嘲讽笑:“有什么好敬?不过就是投错胎。”
柳心瑶噎了一噎。“这种出身还叫投错胎?那么那些生在穷苦之家的孩子,打小连顿饭吃不上的,向谁哭去?”
君芷本想辩驳,想了一想,点头道:“你说得对。上天待我已是极好。是我自己混得太差。”
柳心瑶噗地一声笑出来:“倒也别太妄自菲薄了。”因又转口一问:“殿下不担心故土吗?”
君芷道:“我是个出家人。”
柳心瑶耸肩,笑了笑:“不像。”
小柳知道,这世上,又有一种人,专门口是心非。刀子嘴豆腐心说的是他们。死要面子活受罪,说的也还是他们。小柳觉得,君芷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可假了。
说着,两人相约择吉期下山。
下山这日,狼跟在君芷身后,相隔五步路,不近不远。
一直跟着,默默拭泪。
君芷已说了三四次让她回去,她只有俩字回过来:“送送。”
一送送到了山脚下。
卦象中说道,这狼若是乖乖呆在瀛洲山上,可保无虞。
君芷要她留守,几乎是不需要考虑就做出的决定。
然而被狼跟了这一路,只觉得原本深埋心底的酸楚心绪,一点一点也被勾了上来。
到底是柳心瑶不甘寂寞,见那一人一狼,一前一后,都愁眉苦脸的,忍不住出言道:“咳咳,俗语说得好,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颜颜,我劝你,就送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