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细辫子,发间嵌着青蓝彩珠,个个五官浓烈深邃。
顾仪身体微微前倾,看得更认真了。
此一曲乃丹鞑人进献之舞。
台上的舞蹈,韵律沉重似战歌,鼓点随动作愈发滞重,猛地在最高处戛然而止,数十个壮汉齐齐四肢扑地,呈拜服之姿。
琴声忽起,声声悠长哀婉。
一道薄纱红衣的倩影,踏着乐声而来。
来人头戴金银流苏,额前银饰似一弯弦月,上嵌三颗晶莹明珠。
她的面目亦如天上弦月,朗朗清丽,皎皎生辉,脖间系着的银锁随她起舞,泠泠作响。
她细长的腰肢裸露在外,若柳枝轻摇。
她来了,多珠公主她来了!
顾仪下意识地望向御座上的萧衍,却见他黑色金丝龙袍加身,面目半隐入旒珠之后,自高台之上正在俯视着她,目光冷冷清清。
顾仪:???
下一瞬便见萧衍转开了视线,凝望露台。
她只好也随之看向多珠。
多珠公主,丹鞑大君义女。
按照书中所述,多珠公主身为这一届草原明珠,与上一届草原明珠塔珠颜值不相上下,却是丹鞑大君主动送来大幕和亲的。
园中乐声未歇,多珠忽而行到台前跃下,径直朝赵婉的方向而来。
她来了,多珠公主与女主斗舞来了!
多珠脚步止于赵婉的几前,俏生生一笑,“听说你是皇宫之中妃嫔品级最高之人,敢不敢与我比试一场!”
顾仪略略侧目,见赵婉面色一僵,继而轻摇其头。
这样的场合,顾及体面,赵婉不可能真和多珠比试。
多珠笑过一声,也不纠缠,只回手一挥,乐声骤停。
她语似娇嗔,“扫兴,一路上听到的传闻里的赵妃可不是这样。”
多珠果然是有些气人啊,顾仪见赵婉脸色暗了暗。
多珠旋即回身步履轻盈地回到台上,朝着御座双手交叠于肩前,垂首一拜:“多珠拜 旧十胱 (jsg) 见皇上。”
“平身。”
多珠眨了眨眼,仰望高台之上的帝王,一字一句道:“多珠不远万里自丹鞑来,是想嫁予大幕皇族,不知道皇上能否成全多珠?”
却听座上的皇帝唤道:“慎王,意下如何。”
萧律其座,自王台不远,一听此声呼唤,立刻起身拜道:“皇兄。”
多珠循声扫了一眼萧律,蹙眉道:“多珠想嫁予大幕真正的勇士,并非此慎王。”
‘不是真正的勇士’的萧律的脸色也是明显一僵,却维持着良好的风度,回首朝多珠笑了笑,此一笑容光逼人,可多珠却不再看他了。
气氛霎时冷了下来,园中鸦雀无声。
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自丹鞑使团的座处,信步走上前来,躬身长揖道:“丹鞑使臣哈木尔拜见皇上,多珠公主年纪尚小,多有得罪,望皇上,慎王见谅。”
他身穿黛青长袍,头上梳着丹鞑发式,可脑后却半梳了发髻,鬓边微白,身材生得富态,脸上犹似带笑,可眉心褶皱很深。
哈木尔。
顾仪心中一跳,抬眼目不转睛地再打量了他片刻。
他的五官虽是端正,可望之并无太多相似之处,她没见过于代,兴许哈木尔和于代像一些。
萧衍唇角微不可察地轻扬,眸色俱冷,“使臣言重了,朕与慎王自是不会怪罪多珠。只是丹鞑大君此行送来多珠,并非丹鞑真公主,令朕着实诧异。”
多珠闻言脸色白了白,一咬嘴唇,刚想开口,却被哈木尔出言打断,“陛下有所不知,大君的女儿们皆已出嫁,且面貌多不及多珠公主,多珠公主乃是我丹鞑草原明珠,虽是义女,却是被丹鞑大君当作亲身女儿教养的,背后亦有丹鞑大族们的支持。”
一旁的多珠转头瞄了哈木尔一眼,便垂低了眼默不作声。
萧衍轻声一笑,“原来如此。”他复又击掌数声,丝竹复又奏起,舞姬登台。
哈木尔和多珠立在原地须臾,只得旋身回到座上。
饮宴直至亥时方歇。
一场并不十分愉快的夜宴之后是接连数场并不十分愉快的会面。
丹鞑本应按照旧例纳贡,可使团此番带来的牛马皮草却多有短缺。
使团趁机道,是由于今岁大幕禁了私茶,改设官茶,茶马贸易不畅所致,恳请大幕重开私茶,垤城茶马市集方可复市。
帝不允。
又过几日,使团再言多珠和亲之事,欲将此女献于帝王。
帝再不允。
六月悄然而至,剑拔弩张之势稍缓,众臣提议夏日正好,引丹鞑诸人南苑骑射一日,并设宴为使团饯行。
顾仪学了那么久的骑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今日自卯时便起了床,顾仪换 旧十胱 (jsg) 了一身骑装,先乘了车辇,行到林地山脚下,御马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