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芙蓉嚼着满满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问他,“哥哥,你怎么一点都不吃?这些都好好吃啊!”
“我不饿,”族长心里想,我何止不饿,单是看着你吃,我都饱上嗓子眼了。
族长向来只吃人,从出生那一刻起,他就不吃除人以外的任何东西。除了人rou,就没有别的东西入过他的尊口。
所以说,小芙蓉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所有菜肴,在高贵的族长看来,都是垃圾。shi垃圾。
一个小时后,小芙蓉连餐后送的水果拼盘都吃得干干净净,得亏族长拦着他,他才没把西瓜皮都给吞了。
吃饱后,小芙蓉摸着自己胀鼓鼓的肚子,打了个可爱的饱嗝,“嗝——”
族长看着他喝饱饭足的样子,神奇地觉得自己竟也满足不少。他想:把这娃养肥一点再吃,口感或许更好。
可他转念又一想:不对哦,这娃是个好娃,不是恶人的人,宰不得。
不滥杀无辜,是他们这个食人族所秉持千年的原则。
族长叹气:?(?‘-ω???)唉,愁人。
“你真好。”小芙蓉腆着脸对族长说。
族长正细细盘算着找个好藉口把对方宰了,一时没听清,问:“什么?”
小芙蓉腼腆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哥哥,你真好。”
男生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比任何词藻修饰的好话都来得更真诚。
族长无言。
蓦然间,好像有一颗陨石砸穿了他心里的防御系统,向来百毒不侵、油盐不进的他忽然被小芙蓉的一句话惹得心chao微微起伏,连呼吸和脉搏都被打乱了节奏。
十月芥菜起心,中年老汉发春。
“咳、咳咳,”族长来了两声假咳以掩盖自己被撩的慌张,顺带装模作样地没话找话,“我、我哪里好了?给你点阳光就灿烂。”
小芙蓉笑得令人心疼,“你对我很好啊,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族长一愣,心脏忽然疼得要命,是毫无由来地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
这一刻,莫名的,他好想一手把隔在他俩中间的这张桌子给掀翻了,然后一个马步跃过去把小芙蓉拥在怀里。
这种感觉陌生又悸动。疯球了。
然后族长又听见小芙蓉说:“哥哥,你知道吗?我以为自己死了的,没想到一睁眼发现自己没死,还看见了你。”
族长心虚:“你……不问问为什么?”
小芙蓉:“什么为什么?”
族长顿了顿:“为什么你醒来看见的会是我,为什么不是你的亲人朋友,”族长想起自己对小芙蓉撒过的谎,“你就这么相信我?相信我说的……‘我一直在照顾你’。”
问出这些的时候,族长似乎没有在意那些一直谨慎的戒限,就只是很直白地问出了心里想问的:你为什么会这么相信一个才睁眼看到的陌生人?
“没什么相信不相信的。你知道吗?哥哥,”小芙蓉告诉族长,“那时候我之所以会昏迷,是因为……是因为……”
族长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谨慎地问出口:“因为什么?”
“因为我,”男生的眼神清亮单纯,脸上泛起可爱的笑容,“打算自杀啊。”
作者有话说:
族长:垃圾回收,从你我做起。
6
小芙蓉一句“我打算自杀”,立刻在族长荒芜灰暗的心里重新燃起希望,他正愁没有借口吃掉对方,这不就是最好的借口吗?
这个人连他自己都没有求生的欲望,怎么死不是死,既然对方打算自杀,还不如把命交给我,让本族长来了结他!
族长:╰(*°▽°*)╯我又有理由吃他啦!
“欸,不是,等等,”族长高兴没两分钟,随即反应过来,疑惑道:“你……为什么要自杀?”
小芙蓉神色黯然:“因为我的家人不爱我,他们就只会扔钱给我,我在那个家庭里没有任何存在感。我也没有朋友,很孤单,有种被世界遗弃的感觉。在寄宿学校的时候,我被同龄人欺凌,每天都过得很压抑。所以十七岁那年的生日,我找了一个没人的天台,跳下来。”
其实小芙蓉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平淡,远远不及内容那样令人觉得悲伤。仿佛是在他睡了一觉之后,那些不幸和黑暗的回忆都已成上个世纪的灰烬了,如今从嘴里出来,不过是一种陈述罢了。
“你记得以前的事?”族长没心思理会对方那些痛苦或可悲的遭遇,他只是一下警惕起来,“那你为什么还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记得一些吧,但名字是真的不记得了,”小芙蓉坦坦荡荡地说,“不过以前叫什么都无所谓了,以前的人生是我想结束的,记不记得、记得多少,又有什么关系呢。”
族长沉默着,点了根烟。烟和酒是他唯二能接受的人类社会的食品。
尼古丁充斥鼻腔的那一刻,他才忽然意识到,对方经历过一些很惨的事,乃至于令其做出要放弃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