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的血却特别难止,鲜血很快把两个人的手和娄清的衣服弄得一塌糊涂。
娄清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乎有一种透明的质感。
“闫禹,你别怕。”
娄清握住闫禹难以察觉在发抖的手,对闫禹扯了扯嘴角,“你别怕。”
闫禹的手顿了一下,他紧了紧牙关,一边继续为娄清止血,一边催眠般地说道:“会有办法的,会有的。”
娄清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因为他们都知道,没有办法的。
“闫禹,我害怕。”
闫禹的手一颤,颤声道:“别怕,会好的。”
娄清用力摇了摇头,哽咽道:“我以为我不怕的,在刚才我还以为我不怕的,可是我错了。闫禹我错了,我不该招惹你的。
我是人造人,我只有那么短的命,可我才招惹了你,你要怎么办啊?我怕你忘不掉我,我又怕你忘了我。”
娄清泣不成声,鼻腔涌出的血也越来越多。
闫禹只觉得心脏几乎要被人撕碎,他忙乱地为娄清止血,“别胡说,会没事的。你现在要做的是冷静点,我们先把血止了好吗?”
随着失血,娄清的呼吸变得微弱,但眼泪和血都止不住。
“闫禹,如果我没了,你还是忘了我吧。”
闫禹第一次对娄清厉声斥道:“闭嘴!”
接着闫禹又放软了声音,语气近乎祈求,“别说傻话了,娄清。除了你没有人会喜欢我,他们只会害怕我、避开我,只有你才会傻乎乎地来接近我、喜欢我。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娄清,我也只要你一个。所以别瞎想,我们先止血好吗?”
娄清抓着闫禹的手臂,眼前一阵阵眩晕。
他意识到,时间到了。
怎么会这么快呢?
娄清心想,他还有好多话想跟闫禹说,他们还没有回去结婚,怎么会这么快呢?
娄清的身体逐渐失去力气,闫禹察觉到了,伸出手臂的同时,娄清一下软倒在了闫禹怀里。
“没事。”
娄清已经看不见了,眼前只剩下一片白,但他能想象出闫禹的惊慌,于是用蚊音一样的声音安抚道,“我困了,睡一会就好。”
话落,娄清已经闭上了眼睛,安静地在闫禹的怀里睡了过去。
鲜血终于止住了。
闫禹轻轻擦去娄清脸上的血迹,低头的时候他才看到,原本泥泞肮脏的房间地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满了一大片的白色小花。
那竟是一片缩小的梦语花,无数同样缩小的荧光从梦语花的铃铛中飘散出来,洋洋洒洒,似乎在欢喜雀跃主的归来。
闫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闫禹伸出手,轻轻盖在娄清的颈侧上,接着移动到了娄清的胸口上,最后他低下头,颤抖着抵着娄清的鼻尖,却怎么也感受不到娄清呼吸的热气。
“娄清……”
咔。
因为持有者生命体征消失,智能机发出医疗求助讯号,并自动关闭了直播间。
与此同时,整个德源卡的梦语花竞相盛开,环绕着德源卡的棘云层落下如雪的透明荧光,无声的呼唤传遍了德源卡的每一个角落,像是来自深海的鲸啸,穿透进了每一个人的灵魂之中。
他(她)回来了。
·
同一时刻,一艘由帝都星萨维马索星港发往德源卡的飞船也抵达星港。
凌右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划拉着地图,左右看了看,终于找到了自己被回收前写的土特产代收点。
老板依旧热情,拿出了凌右寄过来的特产,向凌右炫耀:“这次包装得漂亮吧!卡片这次我还给你专门做了个王座固定,我敢打赌,这绝对是绝无仅有的华丽!”
“卡片?”
凌右挑了下眉,但很快又热情笑了起来,“那可太谢谢你了,账单回头发我,我就先走了。”
老板也没多说什么,挥挥手告别凌右后,才一脸怅然地跟旁边的一个店员吐槽,“哎,小凌右每次回来都比离开的时候冷淡,果然联盟的水土不养人,哼!”
店员笑得揶揄:“老板,你确定不是你自己给人家吓到的?”
老板怒瞪过去,店员连忙嬉笑着忙去了。
另一头,凌右已经上了出租车。
他坐在后座上,包装好的礼物被他随手搁在座椅边上,那个被华丽固定住的卡片则被凌右拿在手里把玩。
他的清单里没有写卡片,被老东西清除的记忆里也没有卡片。
所以,这会是什么呢?
凌右的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个笑,“有意思。”
说着他撕开了卡片蜡封,倒出里面的东西——一张卡片纸,一颗金黄色的水晶。
卡片上面只有三个字:吃了它。
凌右认得这个笔记,和他被回收前的清单上的笔记一模一样。
所以这是被回收前的自己留下的?给谁?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