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爹是患病离世的,因为穷,没钱看病,活活熬死了。
有病却无钱可医,想活却活不下去。
乔舒然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只觉得心里隐隐难过,但他没有哭。后来某一天,他静静地坐在小学校外面的田埂边,看到那孩子正在跟别的小伙伴们玩闹,突然就哭了。
他看过那孩子父亲的照片,这孩子在蓝天下无忧无虑地笑着的样子,跟他父亲真像。
他在哭什么呢?他也不知道,但就是很想哭。
可能是因为,他突然了解到,其实人世间有很多悲剧,其实众生皆苦。而人在这些悲剧面前,只是沧海一粟,毫无招架之力。
也可能是因为,他从别人身上窥见,其实很多人的人生就像泥沼,对于他们来说,疾病是一个泥沼,贫穷也是一个泥沼。一脚踩进去就再也无法拔出来,只能慢慢地越陷越深,窒息而死。
因为有所感,所以有所发。乔舒然顺着大纲一直延伸,创造出了《泥沼》这个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叫李尚富的男人,万万千平凡农民工的一员,有个贤淑体贴的妻子,有个活泼可爱的女儿,日子虽不宽裕却也幸福美满。
突然有一天,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这个男人被告知自己得了绝症,而他知道自己没钱治。剧本就讲述了他得知自己有绝症后那半年里所发生的事。
短短一个小剧本,浓缩了人生百态:底层人民的牺牲挣扎,亲人朋友的悲欢离合。台词充满对人性的关怀,对弱者的悲悯,乔舒然所创作出来的东西,企及到了社会上引人关注的议题。
其实宁涵说得没错,乔舒然很适合写一些有深度的作品。
这段时间里,宁涵充分发挥作为优质男友所必备的品格,各种珍馐美味轮番奉上,伺候得乔舒然连打键盘的手劲儿都足了不少。
他每天都在电话和微信上给乔舒然加油鼓励,会跟他交流想法,还介绍了不少业内认识的电影编剧给乔舒然,提供一些专业的意见。
乔舒然倒是一直保持神秘,给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剧本宝宝蒙着一层神秘面纱。
或许是宁涵全心全意的打气给了他一些激励;又或许是对自己能力的一点期待,给了他某种莫名的小坚持和小倔强。乔舒然希望自己的剧本揭开面纱的时候,会是一鸣惊人。
他的男朋友值得世界上所有的褒奖,那他也该不甘落后不是?宁涵是他的骄傲,那他也该努力成为宁涵的骄傲不是?
*
宁涵第一次看这个剧本就哭了。
在乔舒然呈上剧本接受宁考官检验的那一天,还是在自家的蜗居里,还是坐在那块蓝色的哆啦A梦地毯上。
乔舒然郑重地把自己含辛茹苦哺ru了这么久的孩子交到宁涵手里。
实力派演员宁涵很配合自己的戏Jing男友,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像给新楼盘揭幕一样,郑重接过剧本,翻开第一页开光。
墙上挂钟里的分针君蹉蹉跎跎地绕了一圈,时针君慢吞吞地往前迈了一格……
一个年近三十、身高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在乔舒然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摇摇欲坠。
“我说这位小哥啊……”乔舒然心都颤了,边给怀里的男人递纸巾,边温柔地给他拍背:“不就看个剧本吗?怎么就入戏了?不哭不哭啊。”
宁涵哭起来没声儿的,就憋着憋着,眼泪不停地掉,手里的剧本攥得紧紧的,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在宁涵持续不断地哭了半小时之后,乔舒然弱弱地开口:“哥,你待会儿得陪我去超市买抽纸,你把我家里屯的纸巾都用完了。”
宁涵:“能给我拿条毛巾吗?我感觉还没哭完。”
乔舒然:“……”看他这哭得中气挺足啊,怎么唱歌那调儿就老上不去呢?
在宁涵连绵不绝地哭了一小时后,乔舒然心疼地给他递了杯水,“男朋友,喝点水补充补充水分吧,我怕你哭脱水了。”
宁涵:“不渴,想专心地哭……”
乔舒然:“……”看来这是一场艰苦卓绝的马拉松长跑啊。
在宁涵滔滔不绝地哭了俩小时后,乔舒然生无可恋地问:“宝贝儿,哭完了吗?不累吗?你不累我累……”
宁涵:“哦,那我尽量收一收。”
乔舒然:“……”我男票可能是水做的吧,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能哭?可以考虑一下去非洲抗旱。
就这样,宁涵看剧本花了足足一个小时,边看边哭。看完后余韵犹在,之后又继续哭了两个小时,哭得眼眶红红,像只难受兮兮的小兔纸。
乔舒然特么以为他要把龙王庙都给哭塌了。
这剧本有这么好哭吗?虽然他自己写到后期的时候,也是边写边哭,哭得要用冰块给眼睛消肿。
终于,在乔舒然的安抚下,宁涵两条眼泪瀑布成功止住了阀门,他盖好剧本,看着封面上“泥沼”二字,哑着声音道,“就它了。”
因为第一次读《泥沼》就相当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