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的手陡然收紧,Griffith却没感到疼一样,继续说了下去:“大多数孩子被家长接回去了,剩下的进了福利院。我没有父母,James看我情况很严重,就把我带回家。”
“我没上过学,他就手把手教我;我不敢睡觉,他就陪着我。过了一年,我能和陌生人交流了,James才让我上学。但是有一天,我去警局找他,正好碰到一具尸体。”Griffith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死者的经历。”
“同理心虽然是人的天性,好比疼痛是人与生俱来的,但只有相同的经历才能催生出感同身受。如果你没有受过伤,怎么知道伤口长什么样呢?”Griffith近乎自嘲地说,“邻居都说我冷血,那是他们看不见我身上的伤。但是我也觉得我冷血;看过那么多孩子被虐待,我却乖乖地任他摆布,害一个又一个孩子饱受摧残……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我不是冷血,因为他们疼的时候,我也疼。”
Reid松开他的手,Griffith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似乎很留恋他的温度。下一秒,他整个人被Reid抱在怀里。
这是今天的第二个拥抱,比第一个更有力、更长久,Griffith几乎能感觉到环住自己的胳膊僵硬而颤抖,可是即使这样,他都没有勒疼自己。
他的颤抖和僵硬,都是在克制自己。
Reid很难形容当下的心情。他心疼Griffith,恨不能永远不放手,爱他、保护他,让他离死亡远远的——因为他的“天赋”不是真正的天赋,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他的沉默不是戒备,是心底藏的事情太沉重,无法启齿而已。他又很愤怒。这种愤怒没有来源,没有对象。硬要说的话,可能是在生Griffith生父的气,却不是全部;让Griffith见到尸体的James、鼓励Griffith使用“能力”的Gideon、和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自己。
他一次又一次在死亡的幻觉里挣扎的时候,自己只是在一边静静看着,看着他自我折磨、看着他的创伤一次又一次地吞噬他。
就算我喜欢他,我有什么资格开口呢?
Reid感觉那人像一个逼真的娃娃,无悲无喜地靠在他胸口,连呼吸的起伏都是缓慢而规律的,哪怕是方才讲述悲惨的童年,也像背诵编辑好的背景故事。他肯定在无人知晓的深夜,把这段故事拎出来,磨掉过一层层鲜血淋漓的真心。
好像这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的血不是冰凉的。
Griffith挣了一下,没动。Reid这回铁了心不放手,Griffith微微抬头,声音沙哑:“我没事。”
Reid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在Griffith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别哭,我在。”
Griffith咬着下唇,良久,Reid才感觉到袖子有点shi——他哭了。
好多年前也有一个人搂着他,给他一个安抚的亲吻,告诉他“别哭,我在”。好多年后,那人化身白骨,面目全非地躺在停尸房,连冤屈都不能亲自开口,却仍有人对他说同样的话。
原来他真的不是孤身一人,原来苦难只是苦难,并不能埋葬他的一生。
Reid蹭着他的头发,Griffith静静地掉了一会儿眼泪——真的是掉,即使袖子浸shi了一片,Griffith连一声呜咽都没有发出来。房间里很安静,白兰地只剩一个瓶底,空调默默地送着风,Reid却能听见另一个人的哭喊。那是一个稚嫩而沙哑的童音,从Griffith深深的心底传来,属于很多年前,一个无助的孩子。
Griffith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叫了一声,他如梦初醒,戳了戳Reid的胳膊。Reid从善如流地放开,体贴地递上手帕。Griffith擦干眼泪,解锁屏幕查看邮件。
Reid一声不吭地喝完自己的酒,抬头看Griffith的脸色异常苍白。他还没开口询问,Griffith就把屏幕转过来,展示给他看。
匿名邮件用中文写着“节哀顺变”。
Reid的脸色也严肃起来:“什么意思?”
“是一个通俗用语,安慰死者家属的,让他们不要悲伤,接受事实……”Griffith低声说,“谁会知道……”
谁会知道James的消息?又是谁会给他发邮件?
“打电话给Garcia。”Reid低声说,“让她查查能不能找到跟之前那条消息的关联,‘生日快乐’那个。”
“你是说……”
“应该不是巧合。”Reid皱眉,“你有一个跟踪者,他很了解你……奇怪。如果他真的是跟踪狂,为什么除了这两条消息,没有更多的接触?你平时真的没有收到一些来历不明的礼物吗?”
Griffith摇头。
“不管了,你现在可能有危险。”Reid说,“如果真的是同一个人,你一直不给他反馈,恶化起来会非常快。我们都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