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跪倒在木门前,手指几乎要掐进老旧的木板中,泣不成声。
一曲吹毕,又是一阵沉默,村中其他地方哄闹一片,只有这里仿佛被陷入无边的沉寂。
赵辕歌目光始终落在那扇破旧的木门上,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开口。
“儿臣前来迎母后回宫。”
风轻云淡,跟他的脸上一样没有什么情绪。
屋中之人的痛哭声也是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传来。
竹篱被他打开,赵辕歌缓步走向那扇木门,他不知道为何母亲会处处躲避他的追寻,不过至少眼下,母后就在那扇木门的另一边。他没有因十几年前的那次落水而丢了性命,母后也没有真的被那场莫名的大火带走。
在他伸手推门前,木门发出“嘎吱”的声响,率先被里头的人推开。
赵辕歌对母亲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多年前,那个温柔美丽的女子手握炽凤笛,在他练剑累倒的时候抱着他教他吹曲,白驹过隙,甚至已经快忘了那个人的模样,好在木门被推开的这一瞬,有关她的记忆被悉数拾回。
她比那时候苍老了许多。
破布衣衫,脸色没有以前红润,甚至连发髻也没有好好打理。
妇人先是一愣,而后泪水流的愈加汹涌,她迈出一步,似乎想要伸手抱住他,却在抬起来之后又颤抖着将手收了回去,只艰难地道了一句:“辕歌……”
说话间,妇人挡住脸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向后拂去,露出一块狰狞的疤痕,突兀怖人。
那道烧疤宛如在愤懑地怒吼着她多年来的痛苦和无奈,以至于赵辕歌没有再开口问她一句“为什么”。
“回宫吧,”他松出一口气,唇角微扬,“父皇在等您。”
他等了许久,终于等来妇人一句个乎不成话的“好”字,只是不巧,这场仓促的相认很快便被不速之客打破。
暗器飞过,赵辕歌脸色一沉,带着皇后险险避开,眸底寒意尽显。杨家的人没能在他之前找到母后,似乎便有了杀个鱼死网破的决心。
这处村落尚有无辜百姓,纵使他们想闹事,怕是也选错了地方。
眨眼已有几名黑衣人闻了方才的笛音冲往这边,赵辕歌翻手抽出几枚小镖,甩向来人。几人中了镖,惊呼一声,本还想执刀继续冲过来,不料当下两眼便开始发白,接连倒下。
皇后这头很快便冷静下来,忧心忡忡,“他们是何人?”
“无名之辈,”赵辕歌静心查探了周围的动静,带着皇后出了茅屋,“母后放心,有将军的人在此挡着,儿臣定会护您安全回宫。”
说着,前方黑暗中急匆匆走近一人,那人喘着气,看见赵辕歌二人就是一喜,收了手里还沾着血的刀猛然跪下:“太子殿下……皇后娘娘!”
皇后一愣,在市井之中生活了十多个年头,眼下有人再行宫廷之礼,便仿佛那十年只是黄粱一梦,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赵辕歌将那人扶起,“那些人怎么样了?”
“禀殿下,这些歹人不像是经过训练之人,如今大多已被我等拿下,尚未有伤及村民的消息。”
“嗯。”
既然如此,清算便是回宫之后的事。
……
晚上风凉,温雪yin一直是个畏寒的主,她趴在院里的石桌上等了不知多久,看着灯笼里的烛火发呆,忽然一个喷嚏,将一旁百无聊赖擦拭佩剑的封凌吓了一跳。
“你要不先回屋歇着,”他眉头皱了皱,劝道,“要是着凉了,我可担不起这罪名。”
“本小姐心情好,偏想要在这赏月,”说着,她还是伸手拢了拢披在外面的衣裳,“我前几日听他说杨家暗中招了不少杀手,你说那天你在客栈外打伤了那么多人,杨家庄是不是没有几个杀手了?”
“是。”
“又骗我,”温雪yin翻个白眼,趴下嘟囔一句,“本小姐从小就在京城为非作歹,你们这些人一撒谎,我想也不用想都能看出来。”
她又不是傻子。
赵辕歌只留了她和封凌在这里,多半是还要对付杨家那边的人吧。
正说着,封凌眼神忽的一凛,反手握好手中的剑,朝温雪yin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温雪yin蹙了眉将灯吹灭,而后躲在封凌身后缓步走向宅子大门。
嘈杂的马蹄声渐渐逼近,温雪yin躲在后头听不出什么名堂来,只看到原本警惕的封凌公公在辨别响动之后就不如原来那般紧张,她正准备问他怎么回事,只见他干脆将剑收入剑鞘,心里便有了底。
她提着裙摆从封凌身后出来,先是从宅门探出半个身子观望。黑夜中一群人马朝这边奔来,为首的那人丰神俊朗,淋着一身柔和月光,她看不太清那人的脸,但她知道,那是赵辕歌。
赵辕歌翻身下马时,猝不及防被温雪yin扑了个满怀。
“怎么没歇息?”鼻间是熟悉的馨香,他揉揉怀中姑娘的头,看向封凌,“她如何发现的?”
他以为自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