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彦那个旧主么!
祝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不憋气。这时忽听身后云车内的长灵道:“堂兄若方便,不如让我与溪将军单独聊两句。”
“你……?”
祝蒙皱眉,有些迟疑。一方面,他不信长灵这个在他看来已然沦为边境守军眼中“弃子”能与溪云谈出什么实际结果。另一方面,他怕长灵又在趁机同他耍心眼。
毕竟,他以往因为小瞧这头小怪物,吃了不少亏。
长灵半眯着眼,似乎感受不到对面山头上溪云冷若冰霜的两道目光,极随意的道:“事在人为,堂兄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当真甘心放弃?”
这话不重,却Jing准的扎了祝蒙的心窝子。祝蒙知道,今日春狩表面看起来平风浪静,但祝龙与他注定只能有一个活着从这狩猎场出去。如果溪云真的被祝龙拉拢到了麾下,那葬身此地的将会是他。
“好。”
祝蒙捏了捏拳头,道:“你来。”
他倒破天荒的没说什么威胁之言,便大袖一挥,示意随行侍卫们都散开,与他一道退至数丈之外的一处古木下等着。
仓颉迟疑片刻,不敢露出太多担忧之色,也跟着退了下去。
长灵这才抬眼,迎上了斜上方溪云投来的那两道冰刀子一样的目光。
溪云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转身背对山下,按剑而立。
长灵于是推开车门,下了马车,慢慢往山上爬去。他灵力受限,爬了将将一刻的时间,才爬上山坡的坡顶。
溪云听到身后动静,冷道:“边境守军遵循君上遗愿,护得是狐族北境安宁,而非权力斗争的工具。”
长灵道:“若青丘城破,只护一个北境能有何用?”
溪云终于转过身,见长灵额上竟布着细密汗珠,奚落道:“方才少主既有本事入我的‘气场’,怎么爬个坡倒累成这样?”
长灵牵了牵嘴角,道:“我本就是废物一个,溪将军不是早知道么?”
这样的语气何其熟悉,溪云不由想起,当年他送君上遗体回青丘,下葬仪式结束后,满朝文武皆伏跪在君上墓前恸哭难抑,唯独那个一身雪白的小小身影直挺挺立在最前面,没有一滴泪,没有一声哭,连跪都不肯跪。
他问了句:“少主为何不跪?”
那少年语气平静到可怕的答道:“君上为国而死,自有万千子民拜祭,不差我一个。”
那种平静中带着明显奚落的语气,令溪云至今难忘,也让整个边境守军至今对这个小少主难以释怀。
“再说——”
长灵望着溪云双目,道:“如今四族瓜分占领青丘,溪将军现在守的那条北境,也不是在为狐族守吧?”
溪云收回心绪,负袖道:“少主也不必如此激我,上次一战,天狼铁骑的确令人刮目相待,可只要边境守军尚存一日,便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青丘被异族践踏。”
长灵道:“既然如此,溪将军这一次为何还要回王都参加春狩?”
溪云终于露出点吝啬的皱眉情绪波动,沉眉道:“黑山,不是祝龙的人,而是少主的人?”
“这并不重要。”
长灵不掩恶意的道:“重要的是,溪将军并没有为故主守住北境,而是任由褚云枫所带领的那股残兵逃匿入了青丘城。”
溪云怒极反笑,点头道:“少主的确是出息了,修为虽不知长进几何,这城府心术,倒是常人难以匹及。”
“只是,势必人强,少主既肯屈尊降贵的来找我,想必也是遇到了和臣同样的困境。”
长灵坦然道:“你猜的不错,我心中有一夙愿要偿,有一大仇要报,可是手里缺兵马。”
溪云意外,瞥了眼正焦灼立在远处等待的祝蒙身上:“就为了扶那个草包上位?”
长灵道:“不是他。”
溪云好笑:“那还有谁?”
长灵望着他不说话。
溪云隐约明白了什么,心弦一震。
长灵像是读出了他心中所想,道:“溪将军可愿与我赌下这一注?”
溪云沉默片刻,道:“若赌赢了,少主当如何?”
长灵反问:“溪将军希望得到什么?”
溪云一字字道:“依狐族规矩,请少主为当年事,去君上墓前请罪。”
长灵轻一扯嘴角。
溪云不悦皱眉,道:“怎么,不平复边境守军之怨,少主还妄想随意驱策他们?”
长灵道:“我与诸位非亲非故,从未想过随意驱策诸位。我会给诸位更好的条件。”
溪云眉紧拧成一道川字,问:“什么条件。”
长灵道:“符禺人最新研制的灵弩,可助诸位保青丘边境三百年无虞。”
正文 白虎
见长灵从山坡上下来, 祝蒙连忙迎了上去,忐忑问:“如何?”
长灵摇了摇头。
祝蒙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他还是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