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的地。
其实这地方离真正的天文观测点还有一定的距离,不过前面的路况实在不容乐观,于是我们便和司机商量在这里下了车。
“如果走山路的话,翻过两个山头就到天文观测点了。”司机道。
两个山头大概是十公里左右的路程,虽然不算很远,但也说不上很近。
作为一个平日里深入简出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个巨大的挑战。
孔论倒是想得开,把这次活动完全看成了郊游。按照他的想法,能走到天文观测点固然很好,但若是走累了中途找个稳妥的地方驻扎下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天空这么大,在哪儿不能看见流星?”他笑道。
听他这么说,我心态也放松了不少:“天文观测点肯定乌泱泱全是人,摩肩接踵反而让人没了欣赏夜空的心情。”
“你是怕自己体力不支,走不到观测点吧!”孔论笑道。
“开什么玩笑?我只是就事论事!”我一边说着,一边把装帐篷的背包往肩上提了提。
这帐篷的分量并不轻,时间长了背起来难免会有些吃力。
孔论看出了我的担忧,体贴道:“你若是觉得累了跟我说,咱们换着背。”
正所谓“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我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于是点了点头,笑道:“那我就提前跟你说声‘多谢’了。”
“这么客气?让我反而有些不大适应了。”他笑道。
我们沿着山路往上走,前面渐渐出现了水声,紧接着我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湖泊。
湖泊的水面上盛开着几朵黄色的睡莲,半浮半沉。后来聊天的时候,孔论跟我说那个地方除了黄色的睡莲,还有几朵白色的,可是我并没有看见。
“或许是浅一点的黄色吧?”我道。
走近之后,我们发现水边有人的足迹,岸上还有被折断的睡莲jing。
“人类还真是不管走到什么地方去,都会留下自己的痕迹啊。”我笑道。
这不由得让我想到了前不久在电视上看的一个纪录片,上面明明白白向我们展示了驱使人类进入山林的动机是多么卑鄙和粗劣。
猎人和伐木工通常都是受雇于人,他们辛苦劳作是为了得到报酬。
他们并不热爱自然,甚至很少有人会来到山林看一看树木是如何发芽、生存和成长,并且尽自己所能,将树枝高高地托向阳光。
多数人看到树木被制成各种形状的宽大板材运往市场,便会觉得心满意足,并认为那才是它们真正的价值所在。
但树木不仅仅是木材,就像人不只是血rou之躯一样。
一棵树被砍倒之后便成了死树,不能再将其称之为树,就像不能把死人的尸体称之为人一样。
一个仅仅发现了鲸骨和鲸油的人,你能说他发现了鲸鱼的真正价值吗?
一个为了得到象牙而杀死大象的人,你能说他见过大象吗?
每一种生灵,都是或者比死了好,无论是树还是人。
一个人若是能够正确理解这一点,便会去珍爱生命,而不是践踏生命。
人法天、天法地、地法道、道法自然。
从古至今,研究道学的人这么多,又有几个人真的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呢?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低落,脚步也变得沉重了很多。
这是我的失职吗?
仔细想想,近百年来我好像的确没有为《道德经》的传播做出什么努力,“道学”甚至一度成了贬义词。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可能是因为我们比较安分的缘故,灾难来临之时虽然旁支的东西少了很多,但核心内容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你想太多了。”孔论摇了摇头,道,“既然说好了出来看星星,就不要想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了。”
顿了顿,他又道:“车到山前必有路。”
“那万一前面是死胡同呢?”
“爬墙。”
“前面是悬崖呢?”
“跳崖。”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或许我身上所欠缺的就是孔论这种昂扬向上的热情吧?
言归正传,今天一整天都Yin沉沉的,我和孔论估计这次八成是看不到流星了,所以走到一个适合扎营的地方就没有再继续往前走。
“就算是看不到流行,出来看看山水也不错。”他道。
“既来之,则安之。”我笑着应和道。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天空忽然放晴了。
当时我们正在小溪源头处的草地上散步,走着走着,天空忽然明亮了起来。
那光芒如同晨曦般温柔而明亮,点亮了草丛和对面森林里的树干。
我们在草地上投下的影子,向着东方延展伸长,仿佛是阳光下的一粒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