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飞吻的表情包。
每隔多久,又发过来一段语音,是她带耳机念的一段德文诗歌——
“生命无冠冕,
灵魂有归途。
看见月亮了吗?
那是我爱你的样子。”
陆同尘把手机贴在耳侧,小姑娘如流水般的声音汇成电流传过来,他心里竟有些许恍然之感。
如今,她的发音已经是无可挑剔,配上清晰流畅的声线,他听得有些入迷。
也被引着,眼神望向窗外朦胧的早春圆月。
他开了点窗,料峭晚风灌进来,冷而清凉。
指尖的烟灰积得有些长,陆同尘索性揿灭。
他咂摸了一下此刻心里翻涌的滋味,像是踽踽走过半生,终于在这个隘口迎头碰上了寂静山谷里的星光。
只碰得到一次,一生也就这一次了。
没再有犹豫,他走回办公桌,把桌上那叠文件翻到最后一页,干脆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将自己前半生搏下的产业,尽数划到他和沈蔻的共同财产里。
笔力遒劲,没有丝毫停顿,最后一笔写完,在他平淡如常的表情下仍有难以言尽的深沉情绪。
——因为他真的有,毫无保留地,去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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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同尘去见沈修明那天,自然带上了那份财产文件。
跟着工作人员走进去,沈修明一看见他,先是眉头一皱,不悦地上下打量他两眼,一副不欲多谈的模样,冷哼一声便没再给眼色了。
陆同尘了解沈修明的脾气,见他终归没有直接起身拂袖而去,说明在这间隔的几日里,他也考虑了很多。
他理解他作为父亲的愠怒,当年他千恩万谢地将沈蔻托付给自己,如今回想,的确是有那么点讽刺。
宛如送羊入虎口一般。
“沈总,”他神色坦荡如常,也最先开口,“知道您一定有话问我,所以我今日来,也想和您谈一谈。”
这话开门见山,沈修明也不隐忍了,带着点审视的视线落在面前这个自己一路看好并给予帮扶的年轻人身上。
“同尘,这事儿可不是商场上的买卖,总得守着点底线吧?”他直言不讳,“你这么趁虚而入,做得可就过分了。”
陆同尘视线微垂,面上是少有的谦逊,他双手交叉着放在桌面上,压着那份一同带过来的财产文件。
甚少与外人这么推心置腹,面对沈修明的质问,他无可辩驳。
但同时也表明自己对沈蔻,绝非是一时兴起贪图她的年轻鲜活,而是完完整整经过了漫长的隐忍与克制,踩在那条线的边缘深思熟虑过。
若他放手,瞧着她从自己身边离开投入别人的怀抱,陆同尘觉得,往后午夜梦回,他一定会后悔。
本不是好赌好斗的人,但惟这一次,他是真的轻而易举就将一生尽数许出去了。
“沈总,我是真心要和她在一起,想和她结婚的。”
陆同尘把手里压着的那份财产书翻开,上面白纸黑字,所有的财产金额、公司股份、债权投资,以及国内外银行里存放的金融交易资产……
十几年的心血皆在这薄薄纸张之上。
——他所有的,也都是她的。
“我知道您担心什么,”
他耐心允诺,这些都是他夜深人静时未曾告知过沈蔻的决定。
陆同尘把自己签字的最后一面给沈修明看
“这是我给她留的后路——”
“若日后我变心或者发生了一些不可控的因素,给了她最坏的结局,那这些,都会成为她的保障和后盾。”
沈修明愣住了,他稍稍直起身,隔着会见室的玻璃他清清楚楚地瞧见了他带过来东西。
陆同尘已将自身所有财产都划到了他和沈蔻共同名下。
即使走向坏结局的概率微乎其微,他也仍愿意押上一切给予百分之百的庇护。
倏地,沈修明倒有些哑口无言,他眉头仍旧蹙着,视线重新端详了一遍面前这位与自己合作共事多年的人。
不得不说,在某些事上,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做得还没有他一个外人到位。
毕竟他也是商场厮杀过来的,这样的合同,若是自己,他是万万不会有这个觉悟签署的。
“不瞒您说,”陆同尘看沈修明,说出他的另一层担忧,“我已经带她回去见过了我的父母。”
沈修明再次惊讶,他有些不可置信:“你父亲同意?”
陆同尘闻言摇头:“我自己的婚事,不需要他的同意。”
沈修明语塞,没想到他能如此思虑周全,将自己所有顾虑犹疑的地方,一一点破。
良久,他语气松了些,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陆同尘如实道:“两年了。”
沈修明听完立刻就冒火了,他双眼一瞪:“敢情我这个做父亲的是最后一个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