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又漫长的沉默。
简松意平静地放下盒子,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长腿一跨,踩上窗台。
柏淮连忙从后面拦腰抱住,抱了回来,压到床上,挑眉:“想让我当鳏夫?”
简松意面无表情,心如死灰,连反抗的欲望都没有。
他从小到大最爱面子,这么多年,装了多少逼,吃了多少苦,承担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帅气,才凹出来的逼王人设,如今就这样毁于一旦。
他一拳一脚打下来的江山,就这样没了。
就因为一个柏淮。
果然,红颜祸水,美色误国。
想到这儿,他绝望地闭上双眼。
“柏淮,给我个痛快吧,然后从此忘了我,我们两不相欠。”
柏淮昨天晚上想好的,今天一定要以安抚为主,绝对不逗某人,也绝对不火上浇油。
然而看着简松意这样,还是没忍住轻笑了一声:“那可能不太行,我下不去手,也实在忘不掉你。”
简松意毫无生存意志:“那你放开我,我自己来,你实在忘不掉,就准你陪葬。”
柏淮又心疼,又想笑。
低头亲了亲他眼角,柔声哄道:“不至于,没那么丢人,他们答应了我的,不会再提这事,我也保证不提,就当没发生过,行不行?”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
简松意偏头一看。
杨岳:松哥,新婚快乐,成人快乐,祝你和柏爷百年好合。生日礼物是我们全班人的心意,礼轻情意重,希望你能喜欢。——爱您的一班学子。
……
简松意开始找刀。
叮咚,手机又响了,还是杨岳。
【哦,对了,松哥,假发下面还藏了一个小礼物哦,是我个人专门给你准备的,千万不要漏掉哦!】
简松意觉得,反正自己死意已决,那不如死个明白。
于是侧身,偏头,伸出手,勾过盒子,拎起假发,抖了抖。
然后“吧唧”一声。
一个正方形的铝箔小袋子,掉了出来。
超薄,螺旋,草莓味。
简松意:“……”
柏淮:“……”
柏淮觉得,杨岳如果被简松意打死了,自己愿意帮忙收尸。
他看着简松意逐渐从脖颈处弥漫起来的红色,生怕自己男朋友原地羞愤自尽,连忙一把摁住那个小袋子,放进衣兜。
然后亲了亲红通通的简松意:“乖,我们刚才什么也没看见。”
“……我看见了!我他妈又不瞎!”
“你没看见。”柏淮一本正经。
“滚。”简松意暴躁地一把推开柏淮,“你让开!”
然后站起身,从房间角落拎起一个棒球棒就往外走去。
柏淮伸出胳膊,揽住他的腰,搂了回来:“穿着个皮卡丘的睡衣要去哪儿?”
昨天晚上闹着要穿超萌皮卡丘睡衣的简松意同学,此时此刻满脸杀气,语调冰冷:“杀人灭口,在场30人,一个都不留。”
“杀三十个人,太辛苦了,我怕你累着。”
简松意闻言,抬头,看向柏淮,一脸认真严肃:“柏淮,你爱我吗?”
“我爱你。”
“那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杀了我,一个把他们全杀了。”
“那好,你先睡一觉,睡醒了,我就回来了。”
柏淮说完,深情地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接过棒球棍,转身开门,似乎真的要去为爱杀人。
“给我回来!”
柏淮回来了。
简松意知道自己完了。
气无可气,自暴自弃地蹲下身,把自己团成一个球,埋着脑袋,只露出两个红红的耳朵根。
柏淮把球抱起来,放回了被子里。
简松意就着被子缩进去,双手捂脸,弓起背,蜷起腿,膝盖抵上手背,尽职尽责地当一只小虾球。
他就是一只小虾球,他不配做人,他不愿意面对这个世界,不愿意面对到底发生了什么。
别问。
问就是丢人。
真的太丢人了。
他简松意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
死了算了。
啊啊啊啊!
他怎么能卖萌要抱抱!
他怎么能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小松鼠”!
他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咬柏淮!
他怎么就能说出那么rou麻的话!
他是疯了吗!
是的,他疯了。
恋情就这样曝光了,面子没了,形象没了,尊严没了,头发没了。
全部都没了,一切的一切都没了。
好丢人。
真的好丢人。
简松意把自己完完整整地埋进被子,裹得紧紧的,他觉得这个不见天日的被窝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