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季师弟。”重新坐下,喝了口水,继续下棋。
季骁见她并未有别的表示,又坐回去不肯多言,嘴角不自觉地紧抿下压。
他不明白。他以为在主殿师姐那样说了,还带上他一起出行,应该是消气了的,可才不过几个时辰,为何又变成了上午那般若有若无地冷淡?
沈玉这边目前尚维持在一个略微别扭地状态。她知道季骁既是师弟又是魔尊,她也生气他居然欺骗了自己,可这会儿下来……气又好像消了不少。
沈玉偷偷瞟了一眼季骁有些苍白的脸庞,飞快掠过。心道,他这会儿又是旧伤加新伤、又是连夜赶回来都没有一个休息、又在润清峰主的事上出了手,几件事情加起来,脸色不难看才怪。
一想到这,她心底就像是有一群蚂蚁爬过,掀起了一阵微妙却不容忽视的难受。
可她又念起,此行就是针对魔尊、针对魔门才去的,他这个魔尊还像个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坐在这个云船里沉默无言,根本不觉得有什么紧张和危险,便气得牙痒痒。
而且如今在这个云船内,她又得不出什么机会来检查他的伤势,视线往角落一看,那白异犬也是傻兮兮地窝在那仰天睡觉,更气了。
就这样,一会儿气来,一会儿又愁,沈玉皱着一张脸,下棋的气势也随着心情而变化。
而季骁,只看到沈玉看过来又飞快闪过,眼神里好似有着淡淡的怒意,然后便再也没看过来。
他心底一沉。
此事天色已深时,不知是途径何处地方,夜里忽起大风,一队的云船开始动来晃去。
陡然一个大转弯,船内的东西和人都朝着一个方向倒去,有些假寐的修士一时不察,也倒向了一边。
惊呼声肆起。
沈玉睁开眼,感受到身下的动荡,又见船内的弟子摇摇晃晃互相碰撞,思及某人的伤势,下意识想要去找到那人时——
她肩膀被人握住,往后方温热处一靠,云船再次受扰惊慌一摆,猛地大拐弯,身后的人连带着她一起被撞到角落。
“砰”的一声响。
听起来不轻不重,搁在平时估计没人会在意,沈玉却是一惊。
就在她想回过头去看时,两边的手臂被后面的人握紧稳住了身子,手掌的温度透过衣服传来,某一瞬间让人觉得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化为虚无,思绪只停在了两壁上的热度。
明明只是正常的体温,却烫的人心脏加速跳动。
“小心。”
那人低哑的嗓音就在她头顶上方,呼出的热气似乎从她眼尾处扫过。
沈玉睫毛一颤。这身后的触感比云船冰凉的木面要来的舒服得多……她的思绪仅仅是飘散了一瞬又回落到现实,回过神来,扭头抬眼望去。
季骁的下颚与她离得极近。她一抬头,对方的面庞就像比平时放大了几倍在眼前,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借以视线去在他脸上摸索,从嘴角攀延至笔挺的鼻梁,再到眼尾的一颗痣,最后落到了他紧皱的眉心处。
她呼出的热气打在他的脸上,甚至因为离得太近,仿佛都能感觉到气息回弹时的温度。
沈玉恍惚了一下。
大概是怀中的人视线格外明显,季骁皱着眉头让白异犬在两人旁边护出一段距离后,得了空就低头望去。
然而他一低头,就看到沈玉一张恼怒的脸,脸蛋有点微微的红晕,不知是气的还是热的,他只知道她生气时,眼睛像是闪着星光一样好看。
她说:“你压到我衣服了!”
季骁便动了下,视线还是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眸,低声道:“刚才没注意。”
他的声音就出在沈玉耳边,她耳根一红,登时弹起。
这一站起来,沈玉的视线便不自觉地落在了眼季骁的肩膀上,她眸中暗了暗,刚要翘起的嘴角顿时压了下来,神情严肃道:“我出去看看。你……在里面坐着休息。”
说完,便转过身往云船外走去,猝不及防又回身:“不许动!”
季骁只得应道:“……好。”
沈玉这才真的离去,心底冷不丁划过一句:季师弟声音还挺好听,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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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掀开云船的门帘,便见外头的黑夜中,其他修士用着法术照明,找了几个地方之后,终于在空中某一处看到了一晃而过的黑影以及那反光的兽眼。
“是魔兽!”外面的人叫了一声,“还不止一头!”
此话一出,云船外驾驶的天一剑宗的弟子脸色登时一变,冲到船边,与自家宗门的人眼神互相对视,面色极为难看地说道:“这下面可是我们天一剑宗的地盘!”
“剑鸣宗主也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宗主他不像我们,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回处理这些畜生。”
“我们宗门的地界内怎么会有魔兽出现?那些留在宗门的弟子呢,都是吃白饭的吗?!”
“岂有此理,那群魔修居然如此嚣张,这简直就在我们地界内撒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