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得到过的吻曾令他心神俱醉,可那终究不属于自己。明知不该沉迷于此,可又难以克制思绪。
磬泽想到办公室那几个小丫头总说“Louis是属于我们大家的”,那时只觉得是女孩子们的花痴发言,如今想想,比起专属于某个人,的确还是“属于大家”来得好。
每当头脑中滋生出类似的念头,他总会暗骂自己小心眼,就算易哥喜欢的人是周润发,也要含泪祝福自己两位偶像幸福到永远。
几天后,檀中玉要去美国出差,同行的是市场部总监老冀和助理何声婉,归期不定,至少要一星期。
去机场这条路,磬泽如今已走得很熟。他多次接送客户或公司高管,送檀中玉倒还是第一次。
“易……一共要去多久啊,檀总?”
檀中玉从他话里听出几分恋恋不舍,只是当着别人的面不好说。自己又何尝不是?才刚决定要展开攻势,就面临这样的暂别,这趟出差来得真不是时候。
人在其位,身不由己。檀中玉想。
“要是一切顺利,大概一周就回来了。”
“哦。”磬泽说道,“一定会顺利的。”
这么乖这么懂事的大型犬,真想一把抱上去不撒手啊。
下了车,檀中玉等磬泽给他搬行李箱时,说,“上次云阁回来,喝得有点多,和你微信上发了什么都没印象。昨天翻了记录,才发现欠你一个表情,等我回来再兑现吧。”
表情?兑现?磬泽一头雾水。但碍于老冀和小何在场,他只好不懂装懂,点了点头,说,“好的。”
何声婉一副“做电灯泡真不好意思”的表情,上前拉着老冀就走,说,“时间不早了,咱们得赶紧。”
老冀是个老实头,看不出年轻人之间的微妙暗涌,还去叫檀中玉,“Louis,走了。”
何声婉望天,想,老板,我尽力了……
磬泽回去以后,也翻了他和檀中玉的聊天记录。那天易哥发了什么表情?
啊,看到了,是“[亲亲]”。
磬泽伸手捂住额头,真是没出息啊,一个表情就看得面红耳赤了。再看看自己回复的什么,一个抱拳表情,就算是直男,也未免太不识趣了点。
他给檀中玉发消息问,上次我回复的表情,现在换一个还来得及吗?然后在底下发了一个太阳笑脸。
晚上做好了饭菜,装进饭盒,才想起易哥明天不在公司,自己却做了二人份。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一条新消息也没有。听说去美国,飞机要飞十好几个钟头,易哥应该还没有到,所以,也没有回他的微信。
手机屏幕上空荡荡地,他的心里也空荡荡地。
平时总是檀中玉主动找他,可是这会,他突然有很多很多话想对檀中玉说。这种想法是如此迫切,一刻也等待不及。
磬泽打字,问,易哥,我们一起吃饭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偏好。可以告诉我,你最喜欢吃什么吗?
他想了很久,又发了一句,这样我就能请你吃你最喜欢的菜了。
发完消息,他把手机牢牢抓在手里,想,这下,自己真变成刑瑞口中那种勾引同志的人渣直男了。
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心有所属的同志。
他又把收藏的那两条檀中玉的语音点开来听,手指在触屏上一下一下地摁着,罪恶感啃食着内心。
被阳光照耀过的瓢虫,已经回不到黑暗的世界里。明知太阳不属于自己,仍渴望寄居在他身旁,截获一丝温暖。
大概要不了多久,易哥要躲着的人就不是那个叫常将酌的漂亮小哥,而是他了。
磬泽从未觉得自己如此面目可憎。
晚上不做饭,也不必等檀中玉的微信,大把时间空闲出来。磬泽约孙朝和几个兄弟出来聚聚,他进了明光后,除了孙朝,跟其他朋友都疏于联络,他们都问他是不是心思变了,不讲交情了。
磬泽在金海帮虽然混的不怎么样,但也交到了些哥们,都是和他差不多的底层小弟,难得的是大家意气相投,有话都敞开了谈,讲的就是痛快二字。
众人在常去的烧烤店里围了一桌,各色烤串要了几十根,又要了几盘凉菜,两箱啤酒,热热闹闹地喝上了。
磬泽环顾周围熟悉的环境,耳旁是兄弟们的推杯换盏,猜拳说笑,心情放松下来。云阁那样的地方虽好,但就像天上的仙台楼阁一样,离太阳近,离自己远。
小店内忽明忽闪,滋匝作响的日光灯管,微微呛人的烧烤香气,还有脚下东倒西歪的啤酒瓶,这才是他觉得自在的生活。
他舍不得让太阳跌落凡间,而瓢虫,穷其一生也到不了天上。
酒过三巡,哥几个就问他,“大泽,你现在一天到晚都在忙什么啊,也不出来跟我们一起玩了。”
磬泽说,“我上班的地方要打卡,不像以前那样随意。”
“什么地方这么严?”
“在霞山区的天宇大厦里边,一个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