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感觉?”
我当然理解。
林木森无声回应到,只是他和那些他企图维系的感情都比不上程诺和他爷爷的深,而林木森也远比程诺想得开,如果从前看不明白犯了傻,那明白之后就该聪明点,功利套路能维持的虚假繁荣不错,纯粹为了自己开心而割舍多余的感情也不错,不必非要作取舍。
“我给自己找了很多事情做,可没有一件是我想做的,我只是通过不断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来逃避思考我想做的。”
“结果你也知道了,我想做的,只有快点结束这一切。”
说着,程诺笑了笑,“不过我越来越能理解他了,我以前以为我不怕死,实际上我躺在ICU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也会留恋,我之前帮你,是想死得干脆些,现在反而成了我舍不得离开的原因了。”
“人啊,就是越握不住什么的时候才会想握住些什么。”
第二十七章
程诺在病房过了个年,并没有他想那么冷清,医院派发了些喜庆的礼物,红彤彤的苹果就放在床头,门上还挂了盏小红灯笼,林木森一直陪着他,一起窝在病床边看春晚边吐槽,不怎么关注娱乐新闻的俩人,盯着满屏幕不认识的明星,也看得津津有味。
程诺的身体在丹药温养下渐渐好了起来,脸上都多了些血色,巡房的医生不敢大意,趁他Jing神好些又做了套常规检查,各指标恢复的程度让医护人员只能感叹遇上了医学奇迹。
常来sao扰的小男孩却没有再跑过来,他妈妈前两天还在计划出院,大年初一却突然恶化,转进急诊没能抢救过来,小男孩哭了一整天,被家人带回了家,没能来得及和程诺告别。
程诺不太清楚他的状况,全靠林木森在病房瞎晃听到了消息。
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自己才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对死亡有了些不一样的感悟,难免物伤其类,程诺沉默了一会儿,在网上订了把长生锁,想麻烦郑国云派来的姑娘送到小男孩手上。
林木森虽然嫌那小子聒噪,但见程诺低落,也做了个顺水人情,取了点从周灵琛那搜刮来的宝贝,在长生锁里下了道镇魔符,肯定比不得昆山派千金难求的保命符,不过以他现在的修为,随便镇镇邪祟还不成问题。
没等到程诺把东西交出去,郑国云就烧来一道简讯,一片灰烬落在林木森手心,倒着燃烧,火线边缘越爬越大,逐渐复原成一张纸的模样。
林木森扫了一眼,再一握,手里的信纸又消失不见。
“元镇狗急跳墙,把夏城的封印给毁了,郑国云让我和陆行之帮忙处理一下,你身边不能离人,让李笙笙跟着你,等我回来再给那个小子送过去。”
程诺头一次知道那个年轻姑娘的名字,林木森生前生后的事他一概不多问,这次也老老实实收好长命锁,目送林木森离开。
林木森一去又是了无音讯,程诺甚至不知道他口中的夏城是否在人间,过了几日,身体没什么大碍程诺就办理了手续,在李笙笙陪同下出了院。
李笙笙应该也是新得了郑国云的指示,寸步不离跟着程诺,连回程都是开着自己的车,块头非常硬朗的牧马人,车内空间很大,但两人一路无话显得气氛有些沉闷。
“今天天气不怎么好啊。”她扫了眼车外Yin沉沉的乌云和远处晴朗的天际线,随口提到,话一出口,突然背脊一紧,意识到些不对劲。
“是啊,乌云像是一直跟着……”程诺也随口一答,头靠在车窗,看着一团乌黑的云越聚越紧,攒成一道黑色的闪电直直劈了过来。
李笙笙猛踩油门躲了过去,却迎面撞上一面黑色的气墙,高速行驶的汽车猛地一撞,车身几乎凹陷进去,在空中连滚了两圈砸在地面。
李笙笙只来得及在撞上前扔出两道护身符,勉强护住她和程诺,让她在猛烈的撞击后还找回些神志,可惜没等她从变形的车里爬出来,后面没来得及刹车的小汽车迎头撞了上来,车厢中部又凹下去一片,把他们卡得动弹不得。
扑通,扑通,扑通。
程诺从来没有这样清晰地听过身体内部的声音,心脏在泵跳,鼓动着血ye在血管里穿行,他甚至能感觉到内脏在蠕动,大腿被玻璃划破的伤口在汩汩流血,浑身温度在一点点变低。
唯独看不清眼前扭曲的车体,眼前模模糊糊是爷爷最初的模样,瘦削、慈祥,握着他的手带他一笔一画写下新年的福字,又变成邻居小胖姑娘偷偷叠给他的爱心,接着是林木森在阳光下后仰着投球,是他没能收到的南航录取通知书,是他最终没买到的安踏运动鞋,是工友轧断的手指,是升职宴的大醉酩酊,是辞职时同僚的挽留。
是滚落到脚边的大黄蜂,是提卡波湖里倒映的南阿尔卑斯山,是烟花瓶里的绚烂。
程诺喉咙里涌出一股血腥味。
他抱着这样死去也不错的想法,烧得迷糊躺在ICU,能最后在林木森的陪伴下离开,已经是莫大的幸福,偏偏那时候没有死成。
如今他刚刚懂得些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