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到长生不老,越传越悬乎,越传越神奇,但从未见过。
以往也有人尝试炼制,换来的只是尸横遍野。毕竟说炼药人,不如说是炼毒人更为贴切。世人皆知,是药三分毒,药得对症方才有用,给一个无病无灾的人喂药,和喂毒有什么区别。
因着炼制的过程非常痛苦,死者不计其数,却没有人成功,“药人”一事便被众多医家列入了禁术之中。谁若敢私下尝试,一旦被发现,定是要口诛笔伐、千刀万剐的。
所以鹤孤行听到奉聿这话时,第一个感觉就是荒谬。
“我们在山谷里发现了一处小屋的废墟,严格说来,其实就剩下几块焦木,埋没在草丛里。”奉聿道,“我让人清理了一下,顺便往地下挖了挖,倒是真找到了点东西。”
鹤孤行问道:“什么东西?”
奉聿道:“两具白骨和一个铁盒子。”
鹤孤行愣了一下:“废墟下面还有白骨?”
“嗯,而且有个奇怪的事。”奉聿道,“那两具尸骨,一具很正常,另外一具骨头上却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点,看起来像个血骨头。”
“就算是中毒,也应该是黑色的,红色的骨头会是什么原因?”鹤孤行沉思道。
“这个,也许得问岐路了。”奉聿继续道,“更怪的是,你曾提到过,山谷东边似乎有大片坟堆,我们挖了一些,发现埋在那里的骨头或多或少也有发红的现象。”
至于鹤孤行提到那间密室,奉聿将那些瓶子里的东西都取出了一些,书籍则是记录下名字,准备回去后一并交给岐路,让专业人士研究。
“那个盒子里装着什么?”鹤孤行问道。
“盒子里的东西,放在最后说。”奉聿的神情有些复杂,“先讲另外一个地方。”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递了过去,鹤孤行打开瓶塞,立刻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腥味——正是他躺在棺材里时泡的黑水的味道。
“哪里发现的?”鹤孤行神色一凛。
“一个人工开凿的山洞,离坟堆不远,墙壁上都是镣铐,看起来更像是监牢。”奉聿回忆起里面的味道,忍不住皱起眉头,“里面的东西是我从石壁上刮下来的。”
鹤孤行想起当时几近癫狂的感觉,猛得握住瓷瓶,思索许久道:“这个,先放在我这里,岐路好奇心太重,我怕会生出事端。”
奉聿道:“你知道是什么?”
“不知道。”鹤孤行道,“我只知道,连噬元蛊都畏惧它。”
奉聿闻言,顿时冷汗就下来了。噬元蛊有多霸道,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不由庆幸自己行事小心谨慎,否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城主,下次这种情况要提前说一下,万一我手欠呢?”
鹤孤行没想到奉聿能找到这个,也确实疏忽了,有些气弱的辩解道:“沾到血前,似乎没关系。”
奉聿摆了摆手,然后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木盒,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至于这个东西,比起我口述还是你自己看吧。”
在地砖下面挖个洞用来藏贵重物品不是什么稀罕的手段,但山谷中明明有密室却还用这种过于简单的保管方式反而有些奇怪。不过也正因为埋在地下,盒子里的东西才从大火中逃过一劫。
鹤孤行打开破旧的盒子。许是地底chaoshi,长期不见光,木盒与里面的本子染上了霉斑,固定纸张的棉线都烂了,好在盒子的大小与纸张差不多,顺序倒没什么问题。
封面上没有任何说明的字迹,鹤孤行揭开后,第一页上的内容几乎看不清了,只有左上角标注的时间勉强能够辨认——乙未年八月十七。
约摸是应诺失去踪迹的半年后。
鹤孤行又往后又翻了几页,终于有一页能看见记录的内容。
“乙未年八月*十六日。高热,意识不清。青蒿六钱、**胡三钱,黄芩三钱……”
“乙未年九月十八日,疯症加重,自戕未遂。龙骨两钱,犀角一钱,***两钱……”
这明显是一个记录某人病情的本子,而某人是谁不言而喻。
鹤孤行按捺住颤抖的指尖继续翻看,直到一行与病情药方完全无关的字出现,彻底打破了他强撑的镇定。
“乙未年九月三十日,***反噬,疯症间歇发作…………”
在纸张的右下角有一句仿佛随手写上的话——“小贺是谁?”
里面的内容奉聿早细细看过,鹤孤行的神情一变,便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城主…………”他张口想要安慰,饶是平日舌灿莲花,如今却想不出合适的话语,只能抬手拍了拍鹤孤行的肩膀。
“如果当初……当初我……”鹤孤行嘴唇翕动,哽咽半晌,终是没有说出下面的话。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不会有如果。
鹤孤行平复好心情,继续翻阅。
应诺的疯症一直到乙未年底才好转,但这并不是结束,一切才刚刚开始。
虽然许多地方字迹难以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