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此次衣锦还乡免不得情怯。
迟归走前给他带了满满一包零食,放在后座上让他分心, 省得他一想到不愿面对的事就郁郁寡欢。
他从出发起嘴一直没停过,刚吃完旺仔小馒头噎得喘不上气, 用酸nai顺顺又拆开了一袋鱿鱼丝。
“按你这个吃法, 午饭也不用吃了。”迟归看看他手中的猪rou脯和牛rou干, 叹气道:“刚做完手术没两天, 不要总吃这些不好消化的。”
“昨晚你给周容打电话的时候,他不是都告诉你了么。”海湾振振有词,“做完手术该吃吃该喝喝, 没什么要紧的。”
“那也不能像你这样不要命地吃。”他顺着路标左拐进高速,升起车窗说,“这一路还早, 你别在前面了,去后面躺一会儿吧。”
海湾鼓着塞满零食的嘴摇头:“我不, 我要坐在前面,跟你自驾游, 多好。”
“又不是开向风景区,路两边没什么可看的。”走高速公路最无聊,单调的行程要全神贯注, 实在是一种折磨。
“那我得看着你啊, 就像上次去邻市一样。”海湾“呼噜呼噜”地吸着牛nai, 兴致高昂道:“我陪你说说话, 这样你就不无聊了。”
他的伤坐着也无妨,许多人术后三两天便工作,也未闻得有何不妥。
迟归只得随着他,听他在耳畔聒噪,半晌问道:“这次回去,你跟你爸通过电话没有?”
“没有啊,我干嘛给他打电话。”海湾理所当然地说,“我又不是回去看他的,就陪你去转转。”
“再说了,我这么多年也没回去了,根本不知道他现在的电话号码。你是不是要说我?”
“说你什么?”迟归目视前方看着道路,余光瞥了他一眼,“逃离带给你伤害的人,我有什么可指责你的?”
海湾扯了扯嘴角,道:“我就算有他电话号码估计也打不通,打通也没用。他三天两头躲债,家里电话自己都不接的。”
“这段时间倒还行,自从你给他还了那十五万之后,就再没催债的找过我。”
原来他每过一两个月都要收到讨债电话,虽然利息按时按数给,但海长生隔三差五便要输点小钱,还回回留下他号码。
“应该是上次让警察带他去清扫的作用。”迟归为断其赌博根源,请警察带着他去抓赌,想达到无人再敢收留他赌的效果,果然灵验。
“要是真的就好了,真是谢天谢地。”海湾简直要烧香拜佛去了,“我看是难,就消停几天,他憋不住了肯定得再想办法。”
“怕就怕本地玩不了,他又跑到外地玩去,那可就麻烦了。输钱还好,万一还不上钱还不得被人打死。”
迟归听他说着,转头看了看他忧心忡忡的表情,联想到之前在手术室里他嘱咐自己的话,问道:“你很担心他?”
“谁担心他,我才没有。”海湾脸上作出一副不屑的表情,语气更是嫌恶,“他的事儿早跟我没关系了,我是怕他以后出了麻烦再让我去收拾烂摊子。”
“那你之前以为自己醒不过来,为什么还放不下,让我照顾他?”迟归不依不饶地问。
海湾一时语塞,沉默许久,嘀咕道:“反正我懒得管他的事,和我没关系。”
迟归不再反驳他,转移话题问:“听说你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你和他也不好么?”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海湾道,“他才几岁啊,我走的时候他刚出生,根本没印象。”
“对了,有一件事我却不知道。”迟归事无巨细都查得一清二楚,唯独一件没有线索,“你为什么离家出走?”
根本原因自然是他被长期压抑,实在受不了才离开。但他从小如此,已然习惯了那样的生活,这个理由显然不足以让他迈出第一步。
他出走时刚上初三,即便早有计划要逃走,想来也不会突然辍学,至少也该熬到毕业,借求学为由顺理成章地离开。
所以其中必然有一件事,一根引爆他积怨的导火索。由于这件事,他才下定决心,连毕业证都舍弃,小小年纪投身社会。
海湾抿抿唇,道:“也没什么,就是一件小事儿,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小题大做。”
当时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刚出生,他nainai将自己藏着的一只镯子给了她。那玉镯是他家家传,不算名贵,好歹也有些价值。
它曾经出现在海湾母亲的手腕上,后来母亲去世,他nainai怕他爸拿去贱卖赌钱,便又收了回去,一直不曾示人。
海湾对那只镯子印象深刻,从前以为丢失的东西,不想多年后又在自己家看见。他禁不住好奇,拿起来瞧了半天。
熟料晚上那镯子便碎了,至于如何碎的他不清楚,只知道他爸大发雷霆。因为他本想拿去卖了做赌资,满心欢喜地回家却看见一只碎镯,犹如兜头一盆凉水泼下。
比起毁坏东西,他更在乎的事自己能否赌钱。
他那天也喝过酒,听他继母Yin阳怪气地挑拨几句,气急之下将他打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