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意的“滚”字。
江灼只是自顾自地埋头往前走着,而后也不管两位门卫的阻拦就这样直接一步也不停地走着。
他已经有整整一天一夜没有见到谢决了。
仅仅一天一夜,就已经能让他慌成这样。
他几乎是无知无觉地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然后看着沿途的风景出神。
曾经有一个夜里,有一个满天都是流星的夜里,他也经过了这里。
车子拐入小区以后缓缓停下,他又一次站在了那条柏油路上。
可是这一次,他仰起头时,已经看不到心里头住着的那个少年了。
直到此刻,江灼才真的慌张起来,他终于意识到,找不到了,他真的找不到谢决了…
一股凉意渐渐渗入到血ye中,眼前就像是蒙了一层雾,朦朦胧胧,怎么也拨不开。
他就这样呆坐在草坪上,直到一辆粉色的玛莎拉蒂缓缓在面前停下,他才被晃眼的车灯与近在咫尺的开车门声惊得回过神来。
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比墨还要黑,路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盏盏亮起了光。
“江灼?”简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这是谢贤第一次见到江灼,却也从两人脸上的神情读取到了一些信息。
江灼有些踉跄地站起身来,有些局促地开口说道,“叔叔阿姨好。”
简茹下意识有些茫然地和谢贤对视一眼,而后柔声问道,“你怎么来了呀?”
“我…”他仓皇道,“我来找谢决。”
闻言,简茹也有些无措地看向谢贤。
“你叫江灼是吗?”谢贤先是问道,见他点头便笑了笑,突然转问道,“吃过晚饭了没?”
就连午饭都没吃,更何况晚饭。
他如实摇了摇头。
“那你就跟叔叔阿姨一起简单吃点怎么样?”谢贤笑着问道,而后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将院门推开后搭着他一块朝里走去。
直到三人围在桌边坐好时,江灼才明白为什么上辈子的谢决能够一直过着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日子长达整整六年。
既是因为他喜欢自己,也是因为他骨子里的那一份温柔。
可是这样的谢决,却被自己逼的张牙舞爪仓皇逃跑。
…
“江灼啊。”谢贤吃完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后才喊道,“是这样的,谢决他是自己决定要去留学的,这个决定确实比较突然,但是他也有这么选择的原因。刚到国外要忙的事情有很多,所以他可能忽略了去和你们联系,或者根本没有好好地道过别。叔叔希望你再给他一点时间,只要他想的话,自然会联系你的。”
只要他想的话…江灼不禁有些失落地垂下眸去。
他不知道谢决究竟将和自己的事情说出了多少,更摸不透谢贤对自己的态度算是好还是坏。
“叔叔,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去哪了?”他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谢贤不禁有些无奈地叹出口气。
知子莫若父,他当然猜到谢决出国就是为了躲开某些人或事,可他并不确定这究竟和江灼有没有关系。
“这样,我给谢决打个电话,你跟他聊一聊?”谢贤一边说着一边摸出手机准备给谢决拨电话过去。
这话的言外之意,也就是说,他如果想知道谢决在哪,只能从他自己的口中问到。
听着那一段“嘟——嘟——”的声音,江灼的心跳都忍不住加快了些。
要说些什么,才能让谢决原谅自己?要说些什么,自己才能把谢决找回来?
然而,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所有念头都烟消云散了,只有一圈圈的涟漪在眼前缓缓荡开。
“喂?”谢决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谢贤笑了笑,“儿子,吃过饭了吗?”
话音刚落,江灼便听到了另一道男声。
“谁啊?”
他的心里忍不住咯噔一声。
“我爸。”谢决显然也在回复着那人,而后才回答道,“在吃呢,你们吃过了吗?”
“吃过了。”谢贤这才开始转入正题,“你有个同学来我们家了。”
谢决“嗯?”了一声,接着又恍然大悟,“是严守吗?他来帮阿毛搬我的复习资料的吧,我反正也用不上了,就都给他吧。”
“不是。”谢贤回道,“你这个同学,名字叫江灼。”
一听见这个名字,电话那头便沉默了。
于是谢贤将手机递给江灼。
“喂?谢决…”他哑声喊道。
下一秒,电话就被挂断了。没有丝毫犹豫地被挂断了。
谢决不仅根本没打算让他知道自己在哪里,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江灼听着这一声声冰冷残酷的通话结束提示音,一瞬间如坠冰窟,心脏就好像被一寸一寸地冰冻住了,动作稍大些就会裂开,而后鲜血便顺着冰面汩汩流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