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树头坐下来歇歇。
这里一辆经过的车子都没有,树丛里偶尔传来凄厉的鸟叫声,有些渗人。
他向来不信鬼神,所以不怕这种风声鹤泣的东西,比起喧闹嘈杂的城市夜景,这里像僻静的世外桃源,适合独自消遣时光。
曾经身价千万的汪大明星,此时身穿单薄的汗衫,顶着一张无比沧桑的胡渣脸,嘴里叼着根小黄瓜,蹲在这僻静的村口处。
月光为他拉出一个孤凄的长影,这男人,如同一个刚搬完砖蹲在工地里抽烟的地盘佬。
“唉......”汪大明星浓重地叹出一口气。
当真是举头望他娘的明月,低头思故乡的一万块护发素和黑松露鱼子酱。
自从来了这里,他所有的体面和教养都耗得差不多了,什么优雅、什么绅士......这些在恶劣的生存条件面前,算个屁。
随便环视了一眼,忍不住骂街:“你妈的,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偷拍的狗仔都没有。”
两三口把小黄瓜啃完,他站起身来,看见脚边有块被雨水侵蚀了边角的大石碑,上面的红漆早已掉了一半,但离近了还是能看出三个字来——
“沙扁村”。
来这儿都第几天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度日如年,怨天尤人地熬着,差点以为自己会死在这个地方。
或许会被这里的饭菜毒死,或许被焦家人给活活气死,又或许是最终忍受不住生活的毒打,随便找个鱼塘跳下去把自己给淹死。
没想到一眨眼就过了这么多天,惨痛的时间占了大部分,而其中小部分治愈又欢乐的时光,却意外地补偿了那些难熬的时光。
石碑旁有块很大的青板石,周边冒着些滑滑的青苔,面上却平整又光滑,应该有不少人在上面坐过。
汪烙棘把那袋啤酒甩上去,双手撑着青板石跳起,然后一屁股坐在大石上。
“嘭!”易拉罐的盖子被拉开,罐口冒出一缕小小的白烟。男人拿起冰冻的啤酒,正打算往嘴里灌。
忽然,一把熟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靓仔一个人啊?”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靓仔一个人啊?”
汪烙棘遁声一扭头,看见焦蕉正站在两米外,男孩眼珠子调皮地转两转,又定定地看着他。
他怔了怔,又笑笑地应道:“嗯,一个人。”
他们一个坐在高高的青板石上,一个站在下面的平地上,彼此看着对方,在夜色下四目相对。
焦蕉开玩笑地问,“深更半夜的坐在村口,汪先生这是在等车?”
汪烙棘也开玩笑地答道,“不等车,等你。”
男孩微微昂头看着他,半晌就笑了。
汪烙棘敲敲大青石的面,挪出旁边一个空位置来:“上来?”
“怎么上?”焦蕉对着这大青石的高度犯起了难。
“轻功?”男人使坏道,“不然我抱你上来也行。”
嘴是贫了点儿,但他还是微微欠身,向站着不动的男孩伸出一只手去。
“可别小瞧了我,”焦蕉笑嘻嘻地抓住他的手掌,另一只手攀着一处粗糙的石面,两脚一蹦就跃上了这块大石头。
两人的手松开,汪烙棘暗暗地摩挲了指节,有些异样的感觉在心里发酵。
他仰起头喝了一大口冰啤酒,一种冰爽刺激的感觉直冲颅顶,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啊——爽!”
这日子过得,太他妈神仙了。原来当肥宅会如此快乐!
名利双收曾是他最大的快乐源泉,巨额的片酬意味着物质上的满足,奖座和粉丝意味着成就感上的满足,但这些都需要他拼尽全力地去换取,甚至付出某些代价。
于是乎,那些快乐并不是太纯粹。
不像现在,一听啤酒七块钱,凉爽的夜晚,安静的角落,还加上一个可爱的人坐在身边,然后收获难以估价的快乐。
他转过头去问焦蕉:“怎么你也出来了?”
“找你呗,因为知道你在等我。”焦蕉随口一说。
直男就是这样,在别人听起来有些暧昧的话语,自己听起来却是很正常。
汪烙棘一愣,虽然知道对方是在拿刚才的话开玩笑,但还是很不争气地心动了。
焦蕉见对方不出声儿了,以为是自己太过虚情假意,马上撞撞他:“干嘛,我真的是来找你的,小叶哥说您自己出来溜达了,我怕你找不到回去的路,所以出来找你咯。”
汪烙棘轻哼一声,嘴角却止不住上翘:“我还没到那么路痴的程度。”
“好啦,其实是我自己也想出来散散心。”
男人再哼一声,“就知道你不是特意为了找我。”
“就是为了找你啊,只是顺带把心也给散一散。哎呀呀,别那么小气啦。”
四条长腿自然地从青板石上垂下,百无聊赖地晃晃悠悠,任凭夜风在耳畔吹拂而过,是一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