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人开吧,”焦蕉机智地说,“小叶哥坐前面开车,我们坐前面不就行了?”
汪烙棘:“......”老子想说的是“换一辆车开”......
焦蕉拔了钥匙,从驾驶位上跳下来,“小叶哥,你会开这个吗?”
“会呀会呀,”小叶搓搓小手,接过车钥匙,是无比地期待。
作为一个全能型生活助理,别说区区一台三轮车,他连挖掘机都会开,随时帮汪烙棘掘了对家公司都行。
小叶兴奋地坐上前面的驾驶位,车子的轮胎顿时瘪了一半。
问题迎刃而解,焦蕉大手一挥,笑容开朗地说:“小叶哥,你尽管无畏地往前开,顺着大路一直走就到了,连弯都不用拐。”
汪烙棘惆怅地望了望天。
与敌方周旋半天,终究还是无路可走了,不是任何山穷水尽都会有柳暗花明的。
这车,看来是不坐不行了。
焦蕉一个熟练的跃步跳上后车架,“要我扶一下您吗?这车架有点高。”
“不用,”汪烙棘轻嗤一声,“我又不是什么七老八十的大爷。”
“没,就是怕您像上次那样,摔着。”
“......”
最后为了安全起见,汪烙棘还是紧紧拉住男孩的手,小心翼翼地踏上了这辆可怕的交通工具。
——好像一位怀了身孕被搀扶着上轿的贵妃娘娘。
他和焦蕉一人一张小板凳,屈着膝,并排而坐,像两个等待着分果果的幼儿园小朋友。
脚边歪七扭八地横着几根竹制鱼竿,旁边有一个散发着腥气的塑料桶,时刻攻击着他的嗅觉。
汪烙棘像只蹲在笼子里的蛤蟆,指了指那个发出腥臭的桶,忍不住问了句,“这是泔水桶吗?装过什么的?”
“不是,这是用来装鱼的,”焦蕉答道,他对这种难闻的气味习以为常。
“啧,”汪烙棘神色复杂地用脚把那个桶踢开。
这么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用来装碎尸的......
小叶扯着把公鸭嗓子:“各位乘客,坐稳了啊!”
焦蕉像打了三桶鸡血:“好——!”
汪烙棘生无可恋,只想寻死:“哎……”
小叶在前头轰地一踩油门,“咣咣咣”地发动了这台无比拉风的三轮车,驶上了前方的囧途。
“出发——!”胖子高亢的声音冲破了蔚蓝的天际,里面糅杂了满满的阳光与蓬勃的朝气。
汪烙棘和焦蕉挤在后面的车架上,摇摇晃晃,看着焦家的小村屋离他们越来越远,从一栋房子变成一个盒子,再变成一粒黑点。
车子一路发出吵醒方圆十里生物的巨大轰鸣声,轮子后面扬起漫天的灰尘和砂砾,看着还有那么一点像《疯狂的麦克斯》。
那部电影里有一幕令人难忘——
一辆战车狂飙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之中,后面激起遮天蔽日的滔滔黄沙,疾风如同刀剑席卷了整个画面,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疯狂的。
意境这种东西还真是妙不可言。
视野里,湛蓝如洗的无云天被沾染上了土黄色的沙尘,汪烙棘眯了眯眼睛,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
还挺酷的。
这种生活他从没体验过,好像也没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反而新奇,刺激,令人热血沸腾。
当然,如果没有被糊了一脸尘的话,那就更好了。
敞篷,不是开玩笑的。风,有点猛。
吹啊吹啊我的骄傲放纵。
汪大明星出门前刚弄好的头发,此刻被风搅成了凌乱不堪的鸡窝,“雀巢”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找他去当代言。
男人掀起的发际线很是夺目,实力显示着何为所有男人都逃不过的中年危机。
前头的小叶故意地把车开快些,让这刮得人神志不清的巨风来得更猛烈些,他侧过头大声地问汪烙棘和焦蕉:“是——不——是——很——凉——爽——啊?!”
汪烙棘:“.…..”这孩子,回去就该开除了。
“捧场王”焦蕉兴奋地喊了回去:“真——的——很——爽——啊啊啊!!!”
男孩的声音揉碎在狂野的大风中,自带麦克风的奇幻效果,逗得汪烙棘露出了个不那么明显的笑容。
这个不起眼的笑,是真情实感的笑。
成年男人总是能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获得乐子。
田间小路歪歪扭扭,又凹凸不平,有着不少磕磕绊绊的石头,这小破车子走在上面,脆弱的车身抖得如同在筛糠。
“哒哒哒哒哒——”
三轮车颠得厉害,像在厨师在爆炒虾仁时使劲地颠锅,汪烙棘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颠得挪了位置。
明明这个年纪的男人,是该好好爱惜自己趋于老化的身体,为什么他偏偏要受此劫数?
旁边的焦蕉倒是开心得很,感觉在坐游乐园里的摇摇车,笑得也很像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