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王府门口,榅皇姐忽然说:“析弟弟,嗝,我不想一个人回府,我可不可以进宫住一阵啊。”
朕有点无奈。
可熠皇叔走前交代朕照顾榅皇姐,只得答应。
领着榅皇姐回宫,朕的马车走半道上,却是被人给拦住了。
朕撩开帘子往外看,首先看见的是个虬髯道士,再一看,却发现道士身后站着的,是离京有些日子的许墨。
许墨看见真的是朕撩帘子,表情有些惊讶,连忙过来解释。他刚要开口,朕拦住他,说道:“既然是找回来了,不妨去旁边茶楼喝杯茶。”
朕回头问榅皇姐,要不要先回去,朕有些事情要和他们谈。榅皇姐听出来朕的意思,是不方便她听,她便自己提出说,去旁边的胭脂铺子看看。
话是这么说,榅皇姐却半点没有动的意思,坐在马车上自闭。
朕权衡一下,觉得还是先看看这崂山道士比较重要,只好吩咐王富贵看着马车,领着王喜福进了旁边的茶楼。
虬髯道士跟着朕进去,老神在在,半分要对朕行礼的意思都没有。
许墨脸上闪过一丝窘迫,说道:“这是燕三清道长,往常总在崂山修炼,对俗世不是很通。”
朕点点头,接受了许墨找的这个借口。
这位燕三清道长也没反驳许墨,大家算是都把初次见面的表面平静给稳住了。
坐了一会儿,燕三清还不开口,朕只好自己提问:“想来燕道长是知道朕的身份,许墨也将事情告知到你,不知道燕道长对‘天下将变,下山救世’这话,有什么解释。”
燕三清老神在在,胡子满脸让朕有些看不透他。
“这个批语,是贫道算出的。”说完,燕三清当场给朕又起了一卦,说道:“当初贫道偶然得梦,窥见未来。后又以十年寿数为代价,算出大齐未来将变,祸端出自皇帝。”
燕三清还真是敢讲。
祸端出自皇帝,于是除掉皇帝吗?
朕看看许墨,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这崂山出来的人,都这么喜欢不走寻常路吗?燕三清嘴里说着先前的卦象,手中算卦却没有停。他说他先前算得十分准确,又是天地感应,又是以寿数为代价,现在他愿再起一卦,让朕明白明白。
朕不知道他想让朕明白什么,但是人家专心致志地搞封建迷信,朕也不好打断他。
也不知道许墨有没有告诉他,已经有崂山的道士在暗中害朕了,朕找崂山的道士,就是问罪的。
也不知道许墨有没有告诉他,上次许墨这么敢讲,被朕揍了。
或许燕三清是觉得,朕听了他的话,就会明白过来,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回头能舍身成仁。
燕三清抛下已经包浆的铜钱之后,嘴里念叨着什么,过了片刻忽然睁开眼。
然后他就看着铜钱愣住了。
朕:“?”
燕三清收起铜钱,没有说话,而是再抛了一次,看见铜钱位置之后,再次愣住,片刻后又收起铜钱……
朕也不知道燕三清这么抛铜钱,是不是真的折寿。如果是真的折寿,朕默默地在心里头计算,这现在还活蹦乱跳抛铜钱玩的燕三清,已经能成仙了吧。
反正人家搞封建迷信搞得认真,朕也不好打搅。
毕竟燕三清在朕眼中,已经是个死人了。
“道长,莫要再算了。”拦住燕三清的是许墨。
不知道是不是许墨才能看出崂山道士的门道,反正许墨很紧张。
燕三清被拦住了,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语:“明明,我当初算得不是这样。”
朕叹一口气,对他说:“朕不知道你当初算了什么,又感应到什么。但是不管什么事,都是在发展变化的,如果用固定的眼光看待事物,只会被时代淘汰。”
朕非常想给他们科普一下唯物主义和无神论的概念,可是朕转念一想,朕都能穿越了,这个世界唯什么物,无什么神!
都搞起封建迷信了,那么就是朕拳头大,朕就是老大。
燕三清听了朕的话,有些颓然的跟朕解释,当初他偶然得梦,算到大齐将亡于朕。故事走向与王喜福的预知梦不太一样,大齐虽然亡,却不是亡于草原人,而是亡于朕。
在他梦中朕是个凶狠残暴的君主,十五岁杀王叔亲政,十六岁起三征草原,穷兵黩武。自皇帝亲政以来,水患瘟疫不绝,却依然压榨百姓,偏信佞臣宦官,加税加徭役,天下苦。不久之后,百姓揭竿而起,推翻了大齐。
虽然是朕自己要听的,但朕还是觉得,崂山出来的人,都特别敢讲,并且觉得燕三清可以和阮先生交流一下。
不过可惜,燕三清讲完这事儿,就呕出一口鲜血。
把朕和许墨都吓了一跳,王喜福反应很快地拦在朕前头:“陛下小心。”
王喜福这是当成有刺客下毒了吧。
朕拍了他一下,说道:“让人去找个郎中来看看。”
王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