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忿忿道:“他叫唐非朝。”
一年前,男人和他所说的骗子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两人关系不错,下班经常一起聚餐,酒过三巡,唐非朝便介绍了一个快速来钱的行当,是关于投资理财的产品,说是钱来得快,又不需要花Jing力,每个月能有百分之十四的收益。
当时他还有些不信,犹豫了很久,唐非朝劝他,不得虎xue焉得虎子,想要获得大回报,就得有付出,那些上市公司,不也是前提投入巨大,等真正上市了,钱不就如chao水,哗啦啦朝他涌来了?
男人一寻思,好像是这个理。
刚有意向,唐非朝又说了,百分之十四的收益,其实是内部价,外人享受不了,要想得到这种优惠,得把钱给他,以他的身份投入,到时候,按时再打给他就行了。
男人倒也谨慎,起初,也就投个一万两万的,每个月都按时到账,也就慢慢放心。
后来,开始加大筹码,一年以后,男人的投资款,已经累积三十多万,就在他想坐等收入时,骗子突然消失了,上班不来,家里也人去楼空,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骗了,而唐非朝,估计已经卷款逃了。
男人一脸颓然:“上个星期,母亲出了车祸——”
他见小盐巴一副茫然的模样,叹道:“就是那起富二代酒后驾驶,用兰博基尼连续追尾四辆,还逃逸的,其中一辆是大巴,被撞出了大桥,直接坠入河里,我母亲就在那俩大巴里……”
说罢,便控制不住眼泪,呜呜地哭起来。
小盐巴觉得他并不是想单纯的说给自己听,而是抑郁太久,想要抒发出来。
男人哭得鼻涕眼泪直流,小盐巴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静静的,等他情绪稳定下来。
其实最近并没有诸如此类的新闻,倒是四年前,甘阳市的隔壁县城,发生过一桩类似的车祸,也是有一辆大巴被撞下了桥,几乎无人生还。
当时太轰动了,电视台都在批判富二代留下的罪孽。
小盐巴被抓着胳膊,整整诉了一个小时的苦,临近正午,男人才匆匆与他道别,到了小菜场,rou质好的小排已经被卖光了。
菜市场的阿姨跟他认识,平时也会互相打声招呼,见他愁眉苦脸,一边将rou装进袋子里,一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盐巴以为自己疑惑的表情都写到脸上了,闻言连忙摆手:“什么都没有哩。”
“刚才老孙看到你一个人,站在小区门口自言自语半天——”阿姨把塑料袋递给他:“好些天没见你来了,知道现在房租贵,年轻人压力大,但也不要太累了,改休息还是得休息。”
老孙是买菜阿姨的男人,平时帮忙进货,四五点钟便抹黑起床了,一直忙到中午,才能偷闲睡个午觉,小盐巴从小区走出来的时候,刚巧被他撞个正着。
阿姨唠唠叨叨,又说了半响,大致都是些关心的话。
小盐巴掂了掂手里的塑料袋,问:“刚刚只有我一个人吗?”
“是啊。”买菜阿姨为了求证,特地仰着身子,大着嗓门问:“是不是啊,老孙?”
躺椅上补眠的男人翻了个身,用同样音贝的声音回到:“对——”
小盐巴点了点头,说:“嗯,知道了。”
那个追债的男人,估计已经死了,因为一心想要追回债款,才弥留世间不散。
难怪穿得一身破旧,还用古老的方式寻路。
小盐巴默默惋惜,怪异的事统统集中在斜对面的402室,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走到楼梯口,昨天下午入住的青年男人又拎着一包垃圾袋匆匆下楼,难闻的味道迎面扑来,呛得小盐巴连打好几个喷嚏,比起入住前,男人的Jing神状态实在很差,挂着显而易见的黑眼圈,面部憔悴,像是没睡好,又受到可怕的刺激。
他身形摇摇晃晃,和小盐巴撞在一起。
塑料袋滚落,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一时间,难闻的气味更加严重了,青年男人露出惊恐的神色,赶忙弯腰去捡垃圾袋里散落的碎rou,这时候,里面的血水已经顺着袋子口流淌出来,染红了正块台阶。
小盐巴微微愣怔,他觉得塑料袋里的东西,似乎有些不对劲。
一根一根的手指,不像鸡爪、鸭爪这种东西的,更像是人类,修剪干净的指甲。
“怎么这么多……”青年男人烦躁地捡着一根根手指,抬头对小盐巴也没了好声气:“你撞了我,不知道帮忙的吗?”
他仿佛不知道自己捡的是什么东西,一点不紧张,但青年男人脸部的恐惧,似乎来自于袋子里的碎rou——
小盐巴指着塑料袋,问:“你知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青年男人不耐烦道:“普通的碎rou啊——”
“太多了……太多了……”他的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喃喃自语,语速越来越快:“明明已经丢掉那么多……为什么还会冒出来……”
小盐巴刚想说什么,402的房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