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钢琴,宝宝给妈妈录像好吗?”
方得意被亲了,一本满足,拍着他爸,意思是快把手机拿出来。
大礼堂内,台上的灯光依次暗下,一束光打在正中间的钢琴上。
方知有走上台,掀开琴盖子,开始弹校歌。
第二束光随之而来,学生代表走上来,是个其貌不扬,带着黑框眼镜的Beta,他朝台下坐着的校领导深深鞠了一躬,接着敲了敲麦克风,一声鸣响过后,整个礼堂瞬间安静下来,视线集中在他身上。
Beta腼腆地笑了笑,“各位学生好,家长好,教授们好,校董们好,我想你们啦!欢迎大家齐聚在这个值得欢庆的日子里!我们终于……毕业了!看不见老师,没有作业!没有考试!你们开心吗!”
主持人坐在台下,举着个提词器,画了三个感叹号,胆战心惊地瞄着旁边脸色开始逐渐变差的各位校领导。
Beta视若无睹,手中写好的演讲稿一扔,学生们的尖叫都要把房顶掀翻,方得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热闹看就瞎起哄,站在吴意的腿上瞎蹦跶。
Beta举了举手,台下学生又十分配合地安静下来,他朝方知有打了个响指,兴高采烈道,“主席!换个歌弹,不许弹校歌,五月天的温柔会吗,弹这个!或者好运来也可以。”
方知有浅浅一笑,和台下的吴意对视一眼,欣然换歌,《温柔》的前奏顷刻间响起,Beta把麦克风从支架上摘下,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道,“都说毕业季就是分手季,台下有刚分手的吗,举手我看看。”
台下响起一阵哄笑,几个学生零星举手,Beta嗨了一声,拍着大腿,“开始异地的有吗,准备考研的有吗,有没有人还没找到实习,不知道毕业住哪的,或者有没有家里给安排好工作的!”他每问一个问题,就有人依次据举手,大家不约而同安静下来,沉浸在这个Beta出其不意,势必要把校领导气死过去的毕业演讲里。
Beta又狡黠一笑,看着方知有调侃,“主席肯定没有这方面的苦恼,听说主席夫人今天也来了!”
方知有无可奈何地笑着,按琴键的手不停,主席夫人则风度翩翩,一手按住西装,非常配合地起身举手示意。
Beta赶紧让吴意坐下,“差不多得了,知道主席是人生赢家,老公又帅又年轻。”
接着面色一变,又严肃起来,“……那么做出这个决定的你,愿意吗,开心吗。分手的小O们愿意离开自己的Alpha吗,毕业就结婚的小O愿意跟这个人结婚吗,考研的人真的愿意考研吗,被家里安排好工作的真的喜欢这份工作吗。你在这个城市的心愿清单完成了吗,有遗憾吗,看过故宫吗,爬过长城吗,去后海的酒吧喝过酒吗。”
“这个世界上的声音太多,太嘈杂了,左右着我们的每一步,不断有人告诉我们应该做什么,最好做什么,必须做什么,可我们真的扪心自问过,愿意这样吗,开心吗,高兴吗,可以问心无愧地说一句我很满意吗。”
杨晓光忍不住吐槽,“我怎么听着这演讲稿像是方知有给写的……”
吴意笑笑没说话,双手撑住方得意的腋下,让他站在自己腿上。
“我们总是在被别人定义着,Omega就该相夫教子,Alpha就该顶天立地,Beta就该默默无闻,可是难道你身边就没有一米八几,举铁三十斤的Omega吗,难道你没有见过身材瘦小,发育不良的Alpha吗。”
“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没有办法阻止别人异样的眼光,甚至有时候因为各种各样Cao蛋的理由,连一句我没有,我不是,去你妈的,关你屁事都无法坦然说出口。”
校领导们面色极差,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
“总之都要吃苦,都要挨骂,总是堵不住别人的嘴,在不伤害社会秩序的前提下,我为什么不能干脆活成自己随心所欲的样子呢,当个穿裙子画指甲的Alpha,当个不生孩子的Omega,想爱谁就爱谁,想跟谁在一起就在一起,想做什么工作就勇敢去做,趁着年轻的时候撞得头破血流,先学会当一个快乐的人,然后失败的时候,再摸着自己的啤酒肚,摸着谢顶的头皮,迎着老婆的怒骂,勇敢地当一头社会畜生!”
那Beta还在台上款款而谈,鼓舞人心,吴意的注意力却早已集中在弹钢琴的Omega身上。
这是他和方知有相识的第十个年头,Omega身上的那股忧郁压抑总算是消失不见,也不再惧怕别人的眼光,脖颈间的抑制贴再也没有贴上过。
如今两人有了儿子,方知有本科毕业顺利保研。
他永远也忘不掉第一眼看见方知有时,这个Omega与他隔着一扇玻璃,也是这样坐在钢琴前,细长白净的手指在琴键上轻跃,而他则如落汤鸡一般,站在Yin雨连绵的室外,方知有甚至不知道在他背后,有一个未曾相识的十六岁少年用这样好奇探究的眼神审视着他。
随着音乐被推至最高chao,那Beta静了片刻,忍着泪意,激动道,“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