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厂连夜派出数个小队的工程、航电、武器专家,作为技术支持进驻空军基地;所有医疗机构、救护组织启动战时应急预案,组建起无数个战斗方阵听候调遣;奉天以及周边城市的十余个大型战略储备仓库开设绿色运输通道,随时供给资源;高速公路实行分段管制,优先保证特种车辆行进和装备运输;不计其数的水电能源、道路交通、建筑设施等等施工单位备齐人力物料,准备抢险修复。
轰一大队全体到位,按照要求,机务组在拉响警报的同时要能够将战机交付使用,武器组根据敌情立刻开始设计载弹并完成装配,而严明信等人要在警报声响的3分钟内整装到达机库,5分钟内全体起飞升空,10分钟内抵达战区迎敌。
为了确保反应及时,万无一失,所有班组都不回宿舍住了,直接在内场的值班宿舍轮休。好在把平时闲置的上下铺收拾收拾利用起来,再添置几张行军床,床位也足够大家住。
只是,值班宿舍平时人少,显得宽绰,横着走都有余,眼下人乍一多起来,难免发生点儿小摩擦。队友去浴室费劲巴拉地洗了个澡,水压低,本来就没洗痛快,回来一看衣服又觉得不对劲,想了半天不确定到底是谁拿错了,于是强迫症发作,在那嘀咕了半天。
林届思安慰:“一点小事,别放在心上,我宿舍里还有件新的,回头送你。再说,等这次演习完,领导安排咱们去疗养半个月,到时候你想怎么洗就怎么洗,天天泡在水里也没人管你。”
严明信闻声从上铺伸出头:“去哪疗养定了吗?远不远?”
“你管远不远干嘛?又没让你跑着去。”林届思莫名其妙,又说,“南边建了个军官疗养所,听说弄得很不错,像真的海滨度假景点似的。”
“嘁。”队友仍在一旁气闷,“这么多人一块儿去,那不还是跟现在一样?我还不如待在基地值班呢。”
“是啊,”严明信道赶忙附和,“人全都去了,基地不就没人值班了?这多容易让人钻了空子?我能不能不去?”
“还不知道具体的安排,但是放心,肯定会错开时间分批去的,既要让大家休息好,又不能耽误了工作。”林届思说完,去桌上忙了点别的,过了一阵才回过味来,敲敲严明信的床杆,“你为什么不去?你有什么事?”
严明信眨眼:“啊?”
倘若战友家中有翘首盼归的双亲或是难得团聚的妻小,组织也能体谅人情,不会强制参加疗养,转而用发放补贴代替。可上次严明信嘴一快,把严定波南下的事给顺口说了,现在兄弟们全都知道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他要是不去疗养,实在没有正当理由,跟带头造反似的,到时候肯定少不了要被批评脱离组织……
可他好苦!
他和君洋聚少离多,每次见面时间短促得打个招呼就没了,让他抓心挠肝,告别时难免深感过意不去,莫不是强颜欢笑,而且他一走,又总是杳无音讯得像查无此人——比如现在,别说往外打个电话闲聊两句了,军区在战备状态时连飞鸽传书都飞不出去,要是谁私藏了手机和外界联系,那可太刺激了,全国的顶尖通信技术专家在此群英荟萃,兴许人家正无所事事,等着跟冒头的斗智斗勇呢?
“这个机会不是每年都有。”林届思站在他床边小声说,“下一年估计就轮到别的部队了,到时候你想去都去不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粗略估计,本次参加演习的全体官兵合起来大概将有十几万人,就算是同样参加演习,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去疗养的。
之所以他们队有这个殊荣,是因为演习中高强度的对抗说来就来,随时在挑战飞行员身体的生理极限。他们的身子再结实也不是铁打的,若不及时放松修复,恐怕会形成隐患,甚至是不可逆转的损伤。
如林届思所言,这次错过了,确实很可惜。
可越是这个时候,严明信越想起来君洋。
枯桃战斗群威力非凡,一举一动都受万众瞩目,君洋在机队中独占鳌头,当初该是何等的风光?如今他本领犹在,却不得不束之高阁,要真是眼不见心不烦也就算了,偏偏狮子口离蛟龙湾又没多远,在飞行学院里也能听见海上开炮的动静。
物是人非,君洋心里一定苦着。
他又怎么能视而不见,没心没肺地跑去独自享受?
严明信支吾:“我……我再想想。”
放假半个月,他更想多去飞行学院转转,不知道教官宿舍会不会有人检查?要是没有,他还挺想在那疗养疗养的。
纵然君洋很有可能嘴硬,对演习表现得不屑一顾,那也没关系,他还是想抱抱他,悄悄问问:上次那个,好一点儿了吗?
每每想到那些画面,严明信总是赧然,他难以想象君洋是怎么“负伤”出差的。想着想着,这会儿他又在床上害羞地埋头蜷了起来。
“呜呜——”警报声响起,洗脸的刷牙的、脱鞋的换衣的,动作全部停止,整间宿舍霎时安静,“呜呜——”
“来了!”严明信蓦然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