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了宿舍门,又鬼鬼祟祟地在教学楼转了一圈,最后在篮球场看到几张眼熟的小脸:“哎,咱们君教官呢?”
严明信实在很好认。
有人一转头就认了出来,不见外地回答道:“出差了!”
“出差?”严明信紧张得握起了拳,问,“去哪出差?”
“咱不知道啊,前两天就走了。”学员招呼他,“师兄,打球吗?”
一群大男孩在球场上横冲直撞,严明信不是怕,而是他下个月有重要的联演联训,现在出不得丝毫意外。
他也没心情打球,牵着嘴角笑笑,告饶:“不打不打,我好久没打球了,打不过你们。”
君洋在时,他看飞行学院的一草一木都和蔼可亲,君洋一不在,他看大象钻火圈也嫌无味。出差是工作需要,他应该理解,可“在某个地方一定能找到那个人”的观念在他心里已经根深蒂固,当人的既得利益被损害时总是难以释怀的,这次扑空也让他心底那种据人为己有的自信挫了个大折。
他闷闷不乐地抄着兜,一路上时不时回头,走了很久也没见到有开往进城方向的车。
走着走着,他忽然听到空中由远及近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夕阳中,一架小型直升机从远处摇摇摆摆地飞进场,在飞行学院的上空悬停了足有十几秒,笨拙吃力地调整着姿态,刚校水平,一不小心又矫枉过正,忙七手八脚地找平回来,最后终于缓缓降落。
学院的围墙挺高,直升机一落地,严明信站在墙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可他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望向天空,回忆着直升机回场的飞行轨迹。
据说君洋的同事兼对手是陆航的教官,从前专攻武装直升机培训,这次人家本来打算按部就班带个实验班的,每一年干每一年该干的事,循序渐进地弄出几个尖子来,结果被君洋的战书逼得不得不大费周章地改弦易辙。
在现代实战中,如果不就具体情况分析的话,难以评断究竟哪种机型更占优势,不过就学院比武的强度和环境而言,在无火控雷达的条件下,直升机的优势显然大于初教型战斗机。
比武一般会制定一个战术目标,可能是打靶得分、追捕首领,也可能是抢占高地、摧毁工事,不一而足。但无论何种条件,只要天空中还有一架敌直升机,机上有机枪手居高临下地架起模拟机枪,君洋的地面部队就不可能自由行动。而战斗机在初级阶段没有自动制导装备,激光模拟机炮攻击需要足够近的距离,直升机肯定会狡猾地扬长避短,在超低空徘徊。
这对严明信等人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但是一想起来要让一群半大孩子突防、近攻、快打,他就一脑门汗。
比武胜负的评断,除了对战术目标完成度的评估外,还要统计战损比,整体计算最终成绩,就算一方能偷偷摸摸地完成目标,也不一定能取胜,耍不了小聪明。
严明信举棋不定,在原地蹉跎了一小会儿,返身找了个小超市,买了一大兜各种冰镇汽水,跑回了篮球场。
“哎,那几个,过来歇会儿!”严明信扬了扬手里的汽水,把篮球场上七八个学员喊了过来。
他名不正言不顺,平日也不太好为人师,并不想扫别人的兴,可他不得不开口:“那什么,上周我来的时候,这个点儿……你们好像还在训练啊,怎么今天打起球来了?还有,你们班其他人呢?干嘛去了?”
最前面大口牛饮的两人对视一眼,支支吾吾:“哦,他们啊……”
话没说完,忽有一人喊:“看,一班的!黄教官又带他飞了,今天都飞好几次了。”
旋翼和发动机的“突突突突”声从远处传来,那架小型直升机落地不过半个钟头,又升空了。
当“飞行”二字被具象化,对这些以成为飞行员为使命的年轻人来说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他们不挑机型、不挑岗位,发自本能地羡艳着每一个能上机的天之骄子,纷纷行以注目礼。
严明信和他不合时宜的问题存在感全无。
仅隔几秒钟,他们耳边的噪音变得更大了一些,那架直升机在夕阳下稳稳地悬停不前,地面上又升起了第二架。
“又一个又一个!哎,不会是你们隔壁寝室那个吧!”
“一班那两个人是学霸中的学霸,很强的。”一个学员转头跟严明信介绍,“他们班的人都不用多上,就他俩上场就够了,俩直升机往空中一架,就是两个移动碉堡,我们怎么跟人家比?”
“没事,不怕。”严明信赶忙安慰,“直升机不好Cao作,他们刚才降落的时候我看见了,没这个水平。这两架看样子是想练编队,应该不是学员亲手开的。按他们降落的姿态看,再练半年顶多能平稳起降转弯,一旦脱离了雷达,你只要稍微做个机动动作,它看都看不见你。”
他又见缝插针地说:“要是让你们君教官上天,一个人能打他们一个班。”
几个学员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张着大嘴回头问:“真的吗?”
换成他们君教官在这,多半会冷笑着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