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松了手。若他不送,莫子阑很可能自己将自己的脖颈扭断。他这时给傅清的感觉,像极了当初在雪宗,二话不说想要斩断自己手臂时的危险。
莫子阑挣脱了,却没后退,反而欺身过来。深邃的眼睛紧盯着傅清颈上被他咬出的伤口。
傅清下意识格挡了一下,莫子阑便看准了那只如玉的手,一口咬上去。
他咬得太狠了,非要见血才行。
剧痛再次传来时,傅清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一点,莫子阑为什么一直在强调,他是个危险的魔物。
确实……很危险……
连他的身躯,被莫子阑咬一口都要见血。若是普通修士,怕是根本受不住他这一口。
受了这两口,傅清的酒本醒的差不多了,鼻翼间属于自己的血腥味儿,却仿佛渗透进了灵台。神思有些熏熏然。
痛感逐渐剥离,连力气都削弱了。
不知何时,他已经支撑不住,倚着树瘫坐下。
磕落一树灵花。
纯粹的红,落在纯粹的白上,注视着他染上浓郁的黑。
经年不染凡尘的面目上,因着莫子阑刻意的迷魅,浮出了一抹惊心动魄的粉。从面庞,到耳尖。
眼中迷离而无神,却全是他。
在血腥味儿与浓重的酒气中,莫子阑俯下身,却能清楚地嗅到傅清身上那股好闻的冷香。
“好香……”
傅清仿佛听见谁这么说。
青烟震颤起来,似乎想告诉他什么。傅清按住青烟,另一只手按住莫子阑四处乱动的脑袋。
他有些迷蒙:“你在做什么?”
莫子阑轻轻在他的伤口上亲了一口,问他:“……凉的。师尊,为何你的血是冷的?”
他不是。傅清在心中反驳,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
可他好像懒得说话了,于是揪着莫子阑的一缕头发,将他引着向下。
莫子阑顺服地被他拎着,乖顺地像夜中蓄势待发的黑猫,只等一束光芒照亮,便要露出本来面目。
他的脸压在傅清的心跳上。很缓,却诡异地暖。
百余年寒气入体,却未曾逼近那颗温暖跳动的心。
那个质问他的声音消失了,傅清的意识刚想陷入混沌,却觉一只散发着滚烫热度的手,覆在了他的左手上。
手与剑柄贴得更紧,青烟的震颤便更明显。傅清有意放纵了莫子阑,青烟纵使躁动,也没有出鞘护主。
那颗心的暖意吸引了莫子阑,他一手将碍事的布料解开,另一面,却不由自主地探向了青烟。
那柄举世闻名的剑上,系着一条绯红的细线,连着一个以极品寒玉制成的剑坠。
这次,莫子阑的思绪与心中的那个声音意见一致了。它们咆哮着,说,想要它。
从二师弟带来师尊欲将他逐出师门的消息,到莫子阑亲手捏碎了傅清曾赠予他的平安佩,再到在漆黑的绝望中重生,莫子阑一直想要重新从傅清手中获得那枚平安佩。
那是傅清送给徒弟莫子阑的礼物。独特的,他从未从旁人那里得到过的心意。
他已经叫过了师尊,师尊没反驳。那么,他若想再要一次剑坠,师尊也不会反抗吧。他于是轻轻捏起平安佩,想将它握在手中。
平安佩被牵动的一瞬间,像是拨云见雾一般,傅清陡然清醒过来。
他全身都紧绷起来,莫子阑恍然抬眸,正好对上一对冰冷的眸子。
傅清冷冷道:“松开。”
却在第一个字出口前,就已用护体灵力将莫子阑震开。
那股灵力极其Jing纯,莫子阑他震得半个身子发麻。注意到时,衣袖连带着眉睫上早已染了一层薄雪。只是那力度控制的极为得当,没有伤到他分毫。
傅清能够以一人之力,穿梭于各种险地镇压魔物,靠的自然不仅仅是归一宗仙尊的身份。若是他之前有意反抗,莫子阑连挣扎都做不到,就要被他整个冻起,给扔到阳朔泉里去。
傅清气势凛冽,可在莫子阑眼中,这位仙尊,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秀色可餐。衣衫被揉乱了,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颈上与手上的伤口,还泛着魅人的鲜红,像是在邀请人再去品尝。最高不可攀的人,揉碎了才最有欲感。连那满含威胁之意的眼神,亦美到了极致。
若是能复刻下来保存就好了。莫子阑不受控制地想。
眼神冰冷,耳尖却还泛着红。连嗓音都沙哑,出口时还带了些酒气。哪有训人的样子。
莫子阑正这样想着时,却见傅清轻轻一捏,便觉身周气温骤降,仿佛连空气都结了冰碴。酒味儿荡涤一空,花草上俱积了层薄雪。
傅清的神志已经全然恢复清明,方才那仿佛要提剑砍人的气势也收了。他敛好衣裳,神色平静淡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清醒了吗?”傅清问。
言下之意是,若还没醒,他不介意把莫子阑冻醒。
少年仍死死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