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漫在医生的吩咐下,用shi毛巾将滚烫的林书钰浑身擦拭过后,特别是在颈部、腋窝、腹股沟等血流丰富的部位,而后用退烧贴贴在额头上。
白皙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埋进了细细的针,顺着针往上看,透明的ye体正一滴一滴地滴下,顺着细管流进血管。
主卧里静悄悄的,厚重窗帘外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只有些许光线从未拉得严实的窗帘缝里泄进来。
顾漫将温燥的手心覆在林书钰打点滴的凉凉的手背上,就着惨淡的光线,看着昏睡中紧锁着眉头的林书钰。
高烧让林书钰很是难受,她的双颊绯红,鲜血一般浮在她过分白皙的脸上,极致的红与纯粹的白,鲜明得骇人。
眼睫不时会不安地扇动着,呼吸滚烫,嘴巴苍白且shi润,那是顾漫用棉签沾了水,一点一点浸润林书钰干燥到起皮的唇的结果。
最让顾漫心疼的是,她烧成这样,也只是蜷缩着身体喘着气,拳头抵在胸口处,纤细的手指攥紧衣领,苍白的嘴唇吐出难受的呻yin。
嗯...难受...好难受......
她的声音细若蚊喃,只有将耳朵贴近她嘴巴,才能分辨出她说的是什么。
虚弱得像一朵正在凋零的花,无法挽留地走向枯萎。
自始至终,她都是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蜷着身体,自己环抱着自己。
眼泪夺眶而出,大颗的泪珠啪嗒啪嗒地坠落雾蓝色的床单上,很快便泅出一大片深色的水渍。
顾漫将额头抵在林书钰滚烫的手指上,泣不成声。
她为什么要亲手摧毁她最爱的人,毁掉这个冰雪般纯净美好的女孩?
她对她做的每一件事,细数下来,都令人发指。
她对她的感情究竟是爱呢,还是恨呢?
自然是爱的。
顾漫喃喃到。
十四年来,顾漫对林书钰的感情已经深入骨髓,无法剔除,她对林书钰的爱嵌进了每一个细胞里。
可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顾漫也不知道,一切都失去了控制,正加速地朝一个无法挽留的局面飞驰而去。
顾漫哭到鼻塞,从鼻腔到头顶整个都是沉闷闷的,顾漫仿佛被一片混沌所包裹。
有那么一瞬间,顾漫是妥协了的。
她是想放走林书钰,让她在外面的世界自由地飞,大胆地去爱。
可一想到林书钰爱的人不是自己,嫉妒又使她面目狰狞。
头痛欲裂,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在遭受碾压一般的巨大疼痛,快速旋转的纷杂思绪几乎要将顾漫淹没。也没有理出个所以然来。
逃避可耻但有用,顾漫紧锁眉头,强迫自己清空脑子里的东西。
最后,她睁着一双赤红的眼,干燥的嘴唇颤抖着,虔诚地亲吻着林书钰的指尖。
...... ......
新来的年轻女佣抱着用防尘袋套好的干净衣物,一步步向这栋别墅里最大的一个房间走去。
每靠近那个房间,她的心脏跳动的频率便更上一个台阶,对于房间里的那位女主人,她满怀着期待。
别墅的两位女主人,她只见过身材高挑,气势凌厉的那位。
但另一位如同冰雪般纯净美丽的女主人,她却是早有耳闻,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走进那个房间,去见一见现实版的莴苣公主,几乎快要将严厉女管家对她的耳提面命抛到一边去了。
零星点缀着麻雀版的有朝气的脸上洋溢着对这份新工作的热情,鼻尖冒着细汗,但她腾不出手去擦。
开门,走进去。
坐在椅子上喝水的公主朝门的位置看了一眼,目光对视,脸颊上散布着小雀斑的年轻女佣愣在了原地。
啊啊啊啊
玻璃水杯从白皙掌心脱落,重重砸向光秃秃的木制地板上,啪地一声,好大一声脆响,接着便接连响起了两声沉闷的砰声。
原先上面铺着厚厚的地毯,今早整屋的地毯都被拆卸出来送去清洗了。
听到动静连忙从书房跑过来的顾漫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身穿宽松白色棉麻连衣裙的林书钰蜷在深色的地板上,双手抱头,尖叫。
衣服空荡荡地套在她身上,显得她的身形愈发纤薄了,碎成一块块的玻璃在她脚边,白嫩的脚心被尖锐的玻璃划破,一道鲜红的血迹布在她脚心,血,正往下流。
面前这一切如同当头一棒,砸得顾漫眼前一黑。
女佣抱着衣服,被这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都吓蒙了,等她意识回笼的时候,顾漫已经冲上去将林书钰抱起来了,她慌忙解释。
顾,顾小姐,我来这边送衣服,刚进门,什么也没做,林小姐突然就...
你先出去。
女佣耳边响起顾漫冰冷的金属般质地的声音。
我...
女佣后背全部汗shi,鼻尖上冒着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