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医生带着口罩,见小姑娘笔尖好几次在纸张上滑过,没能写出个完整的字,也不知是着急还是想笑,只恨不能将话讲得再明白一点,小姑娘,你外婆没事,不用这么害怕。
我、我知道。江尔雅深吸几口气,就是有点控制不住。
为了缓解紧张气氛,男医生开始同她闲聊,转移她的注意力,你签完字后,可以去一楼血ye采集区登记个家属信息,外婆年纪大了,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用到,到时候也方便医院随时联系。
江尔雅听言,手上的动作果然快了几分,好、好的,我这就去。
签完字,江尔雅匆忙赶去一楼,却在转弯处,碰见了刚从警局赶来的陈棠。
陈棠满脸倦容,发丝被风吹乱,见江尔雅窜出来,她愣了下,接着着急地问:外婆的情况怎么样?
没、没事的。江尔雅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妈妈,外婆没事。
陈棠向来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江尔雅也不是,这会儿,母女俩倒是都有些失态。
那就好。陈棠吸了吸鼻子,对了,你这是要去哪许是没料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林盛南,她抬头,话才说到一半,突然顿住。
林盛南站在后面,朝着陈棠礼貌地笑了笑,棠姐,好久不见。
时隔多年,两人或许都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再碰面。
过了好久,陈棠才回神,林盛南,你、你怎么来了?
林盛南看向江尔雅,小姑娘心虚着,不敢回头看他,就连身体也朝陈棠的方向躲了几分。
顿了片刻,林盛南解释,寒大有个夏令营交流活动,我刚好也在寒山。尔雅外婆出事时,她太着急了,才打电话给我的。
陈棠并不傻,这几秒的怔愣,没瞒过她的眼睛,更何况眼前的人风尘仆仆,满身的烟草味,鞋尖还沾着灰尘。
怎么都不像正在休息,突然被喊出来的样子。
仔细看过去,他的脖颈处,还残留可疑的咬痕。
陈棠深吸口气,转身温声问江尔雅,尔雅,你要去哪里?
噢,江尔雅回神,医生在说一楼血ye采集区留个家属信息,方便以后有紧急情况联系家属。
这样啊。陈棠想了会儿,你在这里等外婆,我过去就好。
江尔雅不疑有他,乖巧应下。
紧接着,陈棠对她身后的林盛南笑了笑,盛南,陪我一起过去?
这时,江尔雅已经坐回走廊的长椅,自从陈棠出现后,她就没敢再看林盛南,心虚得太明显。
林盛南点头,好。
很快,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江尔雅无意去窥探他们聊了些什么,她闭上眼睛,脑袋沉得厉害。
两人到了一楼,凌晨四点,血ye采集区哪有人值班,想来那位医生也是个善良的人,愿意哄上江尔雅几句,让她心安。
确实,江尔雅是有这种能力,她长得乖巧,红唇齿白,身形瘦弱,肢体纤细笔直,让人忍不住呵护,陈棠自小就清楚,故而处处替她担心。
也正因为这样,她刚去桑大,陈棠就拜托林盛南照顾自己这个女儿,却不料,反倒误打误撞,没防住自认为最放心的一个人。
空旷的大厅,两人找了个长椅坐下,中间保持着一段距离,谁也没有逾越,熟悉又疏离。
几年未见,林盛南愈发从容,他坐在长椅上,弓着背,笑容得体,语气温和,棠姐,你要同我说什么?他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那处的红印更加明显,肆意的,没有任何遮掩。
陈棠蹙眉,略过寒暄,直切主题,盛南,你实话告诉我,同尔雅交往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林盛南神色未变,没有否认。
猜测被证实,陈棠的声音尖锐了几分,真的是你?
太过荒诞的事实,还是不敢相信,她摇了摇头,林盛南!你真是疯了!
林盛南苦笑,我一度也觉得自己疯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这份照顾开始变了质,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小姑娘性子恬淡,对所有事都不上心,他便愈发地想靠近她。
她安静得很,很多时候都在发呆,脸上没什么表情,所以他偶尔会故意逗她哭,在床上,她倔强,很少屈服,委屈了也不肯说。
也不是真的想见她难受,他又用各种办法想哄她开心,给她买礼物,替她安排工作,可是还是不对,不想见她同别的男人说笑,不是那种开心啊。
再然后,他开始渴望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最好眼里只有自己,他故意闹她,在老师和学生们的眼皮底下跟她牵手,不断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只要他想,似乎容易就能跟她有所牵扯,可是又没有那么容易。
小姑娘藏着很多心事,那些心事里面,没有他。
他有些疯狂,就连她的过去都想占有,一点一点的浸入她的生活,又怕吓着她,这个念头,日夜反复,欲望难蚀。
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