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的酒量向来是三人中最好的,仔细说起来即便是喝倒两个江润,她依旧能尚存余力。
这不,菜摆了一桌,江润筷子没动,便已数度握拳顶唇,想来是胃里翻江倒海,到了硬生生往下咽都难受的地步。
赵迪芮虽好一些,却也不得不频频举起茶杯,灌入热水,中合喉头辛辣的酒意。人则明显愈发坐不正,歪扭地靠在椅背上,面颊通红。
不过所幸,相识多年的关系,凭借酒Jing撕去那层假面伪装,也将各自的想法捅了个透彻。二人虽对周元多有微辞,然说出来后,气氛显而易见地轻松许多。
最后一杯了,喝不过你。方才Yin阳怪气的江润半趴在桌面上,冲举杯敬她的周元连连摆手,不然我连代驾都等不到就死这了。
赵迪芮亦随之帮腔,来日方长,别把我们喝怕了,以后不敢见你了。
周元颔首,不再勉强,饮尽杯中最后一点后,搁下酒杯。
江润见了,松了一口气,半死不活地嘟囔道,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能喝啊。
周元视线瞟过去,笑道,你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长进啊。
赵迪芮哼笑一声,倾身过来,附耳说,她前几年被她爸发配到苏北去做药厂,半年回来一次,过了几年跟酒色不搭边的日子,酒量越来越差。
周元窃喜,心道终于切入正题,面上却露出惊讶之色,那她现在在干嘛?
酒Jing上脑,赵迪芮再不设防,她现在在做商住公寓开发,手下有三个项目,我去年年头投了她一笔,到现在翻了五六倍。
周元不禁感到兴奋,搓了搓手,那这回报很不错啊。
谁说不是?未来全市要按五千万人口做未来发展规划,她这个项目是大势所趋。赵迪芮想到什么,又说,让她带带你,一起分一杯羹。
江润你听见没有?
江润脑袋磕在桌沿,已然半睡不醒,陡然被点名,一个激灵弹起,勉强睁开熏红的眼望过来,听见什么?
赵迪芮踢她一脚,让你把商住公寓的项目,带上周元一起做。
哦,行啊。江润木木地点了点头,拍着桌子保证道,等我睡醒.找我我随时有空。
您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
盛耀叼着烟,半眯眉目靠在沙发上,听着耳畔听筒内传来的机械女声,情绪烦躁。
这已经是这周他给周元打的第四通电话,而频频占线的回音似乎都直指一个结果他的号码被周元屏蔽了。
下齿抵着唇珠磨咬一番,他略有些掌握不到此举的头绪。
他属实想不明白,前两次见面,周元虽然多有怪异,却并未表现出任何要划清界限的意思。
怎么会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切断联系呢?莫非沈思仁将一切看透之后,将利害与她说了个清楚?
不像,沈思仁不会是一个敞开天窗说亮话的人,他喜欢暗示。
苦思冥想未有结果,盛耀的眼光在客厅内四处乱飘,不期然落上客厅边角的吊柜。
吊柜下第二层抽屉相较于第一层抽屉的闭合程度,似乎并未关严,他起身走过去拉开抽屉一看。
数据线不复从前收拾过的紧凑状态,四散成了数根,凌乱地放在抽屉中。而其最底层的那张照片,正以一种可以被看见的角度,随意地斜置在一个插头上。
盯着抽屉良久,鼻尖释出一声短促气音,盛耀舔了舔瑰唇,露出一个笑,将那张照片取出,喃喃道,被发现了啊原来如此
回想起那日他洗澡下楼后,瞧见周元表露的仓皇神色,一切想不通的事情当即有了答案。
指尖用劲,照片中的人像由此被捏变了形,随后被另一只手递来的烟头灼烧,很快发黄卷曲,腾成一片片烟屑。
望着脚边散落的灰烬,盛耀顶了顶镜框。
果然舍不得势必引起麻烦,他由衷地想,那何必一早知道还要留着后患呢?
掏出手机,调出通讯录,指尖一路下滑,最后定在洪监狱长的名片上,思考几许,他将电话拨了过去。
喂,洪监狱长吗?又要麻烦您件事。
夜已深沉,别墅内早已熄了灯火,只余书房内亮着一盏余灯。
张斯佳蹙眉握着电话,听着张崇善连番的数落,一度不耐烦。
爸,我知道她搓了搓额前落下的发丝,打断那头传送来的长篇大论,可是现在木已成舟,我就是找人把他举报了,能怎么办?
张崇善疲惫地扶着额头,长叹一口气,你是不是觉得动一个科长就跟踩蚂蚁一样?
对啊,一个科长而已。
那是以前了,你五六年没回国,现在局势变了,不一样了。
张斯佳依旧不以为然,局势变了,人没变吧,你现在的位置比以往更高了呀。
张崇善只觉眼前一阵发黑,我不是说你举报一个科长有什么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时机不对!你用横充化工来给他做局,就会让我们完全暴露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