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打开的门,将世界分成了两半。
门外长廊,无窗无灯。立在那的两人相拥而立,影都纠缠在一起,无光,他们也可以看清彼此。门内,月光濯濯。一人伫立,光在他名贵的衣衫之上层复跳跃,千山云峰间悬一孤月,照不透密林莽山,连影亦为凶。
哥。这么晚了还没休息。闻望寒说道。来我们这里做什么呢。
这一时看不清也看不透闻惟德的表情。
但,和悠紧紧地趴在闻望寒怀里,非常明显地抖了一下。
苍霄那边的事情,我下午已经去处理好了,告诉了他们我因为私事要请假休息。闻望寒揽着和悠,顺手把自己的常服外套解了下来,给她裹好。
望寒。闻惟德似乎始终都在看着自己弟弟,并没有去看和悠。他的声音也一如既往的听不出任何情绪,但似乎有话要对他说。
可
啊她短促叫了一声闻望寒直接一把将和悠打横抱了起来。
他抱着她直接走进门内,经过他自己的哥哥,也不看一眼,甚至连停留都没有。
而和悠被此间两个男人的气息压得太过难受,蜷缩在闻望寒怀里,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大口喘息着都不睁开眼睛看他。
闻望寒抱着和悠走向床边,撂下一句话,听他们说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早些回去休息吧。哥。未来几天你不还得忙。
他俯身将和悠放在床上,稍稍侧颈瞥向站在门边背对着他的哥哥。顺手一颗颗解开自己衣襟的扣子,我们要休息了。就不送你了。哥。
闻惟德背对着那两个人,所以看不见两个人此时一举一动、眼神交汇。
望寒床上的和悠非常非常小的喊了一声,声音还在发抖,也不知道为何要叫。
叫了做什么。
闻惟德恰时的目光,是落在外面的楼梯上的。他不合时宜地想起来,这转接楼梯台阶二十六阶,有些荒唐。数字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数字,一阶一级不论用多名贵木头做的楼梯其实也很普通,联想到的全是空白。
迄今为止,眼前的一切都毫无意义,找不到根源,没有巧合,也凑不到一起去。
对你投怀送抱?她和悠没少投怀送抱,趴在你们面前那张桌子上挨cao的时候,解不开衣服哭唧唧又亲又舔也还不是要抱在怀里哄着睡觉。此时看起来很可怜吧?可怜,她手端着茶杯都能烫着,比现在在你闻望寒面前还要可怜呢
然而凑在一起的是什么,是她那字字如刀的话,是扇在他脸上全然未防备的一巴掌,是她今夜害怕抗拒憎恶的眼神
就跟眼前的二十六阶楼梯一样,凑巧在他的眼前,凑巧就这么发生了,凑巧,就这么他妈的在此时让他脑子里不断地闪过,击垮了他意识里在这些日子里层层堆垛其上的高楼。
怎么。
哈怎么。
怎么,就能在这个时候,偏偏就这两个人可以凑到一起,当着他的面,敢大言不惭说出我们这样的字眼呢?
怎么敢想的?
哈
忽就豁然开朗。
从何而豁然,从何而心胸里头拨云见日。可以说是软雨间突闪过的一隙霆光,也可以是山间一丝瀑转瞬,惊雷滚滚,石破天惊。
闻惟德抬起手,转了下手腕,笑了两声。哈啊。真是够了。
闻望寒其时脸色猛然一变,立刻转过身来,挡在了和悠的面前。
闻惟德转过身来,他的表情和刚才全然一样,也可以说全然不同。他缓步朝他们两个人走来,似乎嫌薄透的冕绦很沉,抬手扯掉了眼睛上的冕绦直接扔在了地上。穿过窗棂而入的月光,随着男人的脚步渐在洒在男人身上也变多了
是真的变多了。
那些接触到他的月光瞬间就融化成了一片片薄薄的光粒,随着他的脚步融入在他周身的龙息里面,他踩碎,不,是践踏着光,化成一片片被撕碎的光漪,落垂在他的身后成为一片旖旎幻梦的阶朝他们走来。
哥。你。闻望寒抬起手臂挡在床边,脸色冰冷。
这次是闻惟德不在看他弟弟,而是直接看向了闻望寒的背后,虽然闻望寒把和悠挡得严严实实,仍噙着笑说道。和悠。
和悠在闻望寒身后的床上紧紧缩在床头,她被这一声喊得一抖。
过来。
闻望寒眯起了眼睛,哥。
闻惟德置若罔闻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闻惟德这一句,字多了,音调也微微提高了一些。
闻望寒轻轻吸了一口气迎着此时哥哥恐怖的威压,无比坚定地朝前走出一步。而随着这一步,一声声轻微的吱嘎声响起,在他脚下一些迅速起了一层冰霜,一些冰冷的气雾在他四周凝聚,闪闪如星光地撒在他的脸上,汇在他眼角的鳞片上我不会让她过去的。
闻惟德这时眸光抬起,黑金色的竖瞳平缓地收缩放大,他只是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