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核心的方氏群狼无首,变成了一盘散沙。
谁都知道这一点,但谁都不去戳破,谁都暗自牟足了力想做第一个发起冲击的人。暗流涌动的方家里,方和却异常的平静,稳稳当当的做着自己份内的工作,不争不抢的样子让李安平看着都着急。
李安平以助手的身份在这工作了一个月,俩人一直秉持着跪下为奴,起身为友的原则,毕竟相处了七年有余,配合得也十分默契,只要一个手势、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在想些什么。
“方谦他们家在暗中宴请股份少的小股东,企图收买股权。”李安平说。
“嗯。”方和头也不抬的敷衍道。
“你真的就不着急?”
“我为什么要急?”方和停下笔,抬头反问。
李安平撑着脑袋想了一会:“就是觉得大家都在发力的时候,你安静得不像话,挺扎眼的。”
“周鸿轩睥睨那个位置很久了,他收买了七年的人心,方谦拉不动那些股东的。要急,也不是我急。”
“你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
方和想了想,摇摇头。
“我就没见你对什么东西感兴趣过。”
他不置可否,默默收拾起了桌上的文件。忽然,桌上的固定电话响了,他接起来,是周鸿轩让他去办公室一趟。
他缓慢踱步到办公室门口,这个人从来没有独自召见过他,他回方氏这近三四个月里,他们就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私底下甚至也没有多说过一句话。
或者说,是方和在单方面躲着他。
作为上司,他抛开一切感性判断,周鸿轩是非常合格的,他还从来不知道从小酗酒、家暴的父亲有这么强的能力,怪不得七年就爬到了这个位置。但作为他的儿子,分别七年后看见这样一个衣冠楚楚、判若两人的父亲,方和从未想过原谅。
他敲门走进办公室,看着坐在桌后的那个男人。
“你来了。”
“有什么事情吗?”
周鸿轩略过他略为不敬的语气,丢出一份报告:“这份财务报告有纰漏。”
“什么纰漏?”
“你上个月项目的支出,好像是这个数字的三分之一。”
“你怀疑我找人做了假账。”
“正是如此。”
方和拿起报告翻了翻:“发票扫描附件印得一清二楚,你在怀疑我什么?”
周鸿轩手肘撑着桌子,双手十指交叉,用下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坐。”
方和也毫不客气的坐下,等候对面的人进一步的发言。
“你回来后,我们好像还没有认真聊过。”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周鸿轩看了他一眼,忽然开始微笑,笑得让人看了心里发毛。
“在英国都干了些什么?”
“拿毕业证和学位证。”
“除此之外呢?”
方和眯起眼盯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周鸿轩忽然起身,一脚踩到桌上,一借力腾空跃起,抄起一个玻璃杯做出抛掷的手势。方和立刻转身,利用椅子做遮蔽物,在周鸿轩落地的同时绕到侧边,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手四两拨千斤化解了冲来的一拳,反而借着这股力气稍加翻转,把他的手紧紧钳住,扣到了后背腰带的位置,同时用肩膀推倒他的重心,让他上半身胸膛紧贴桌面,失去攻击能力。
“你输了。”周鸿轩不怒反道,“小子,刚才你躲到屏障后边的时候,右手习惯性摸了腰侧,是不是?那里应该是别着一个放枪的皮夹吧。”
“谁给你的枪?谁教你的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