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青年猛地从床上坐起,额头是细密的汗珠,神色迷茫间下意识地唤出一个名字:寥
下一刻他僵硬地咽下未完全吐露出口的名字,眼神清明许多,双手收紧,骨节泛白。
窗外东方既白,阙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起身下床套好衣袍,发冠高束,戴着佩剑出了居所,往邀星殿的方向而去。
山间凌冽的晨风一吹,将他那颗砰砰直跳的心也吹凉了许多。
白衣玉冠的剑修面无表情地踩在飞剑上,身姿修长,相貌英俊,端的是清冷仙君的模样,一路上惹得众多同门弟子频频相望。
待到了宗门儒修所在的邀星殿,殿门外打扫的弟子见了阙鹤,愣了一下,行了一礼:阙鹤师兄好。
阙鹤点头:钰师叔起了吗?
洒扫弟子犹豫着开口:起是起了,但师叔身体不好,还是不要这么早便打搅的比较好
阙鹤平静道:那我等他。
说着,青年便如青松一般端站在门口,真有等一天的架势。
呃
洒扫弟子握紧了手中的扫把,清理完门口最后一寸灰尘,慢吞吞地开口道:我还是替师兄通报一声吧。
阙鹤微微一笑:多谢师弟。
那位弟子收了工具,进了内殿,捉住了其中一名弟子的衣袖:师姐!
被唤作师姐的女修回身看了他一眼:打扫完了?
小弟子纠结了一瞬,想起殿外阙鹤的模样:翠染峰的阙鹤师兄来了。
女修眉头一皱:他来做什么?
小弟子:说是想拜见钰师叔。
女修哼了一声:他还敢来见师叔?师叔讨厌他是全宗皆知的事,剑修的脸皮都这么厚吗?
小弟子有些困惑地开口:可是阙鹤师兄是如今十九州有名的剑修,修行飞速剑法迅冽,大家都说他是最有机会踏上天阶之人况且他两年前还击杀了那个堕入魔道的妖女唔!
女修手疾眼快地捂住了小弟子的嘴,瞪了他一眼:嘴巴没个把门的!邀星殿是说这种话的地方吗?!小心被钰师叔听到!
小弟子一口气被堵在嗓子眼,脸憋的通红,挣开女修的手,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小声嘟囔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过是个人人诛之的妖女罢了
女修气急,正准备给他几个爆栗让他长长记性,却听一道声音轻飘飘地落了下来:既然这么喜欢说,那今年镇守无回海封印大阵的名单里,就写你的名字吧。
墨衣的儒修撑着扶手站在二楼木阶上,脸色发冷,也不知听了多久。
他本是身姿高大的人,如今似是久病缠身一般,身形销瘦,连衣袍都显得空旷。
钰师叔!
钰师叔?!
两人匆匆行礼,还未再说什么,钰算子便转身往楼上走去:让他进来吧。
星宿有二十八舍,故而邀星殿也有二十八层。
坐在最顶层的楼阁,阙鹤看着面前只替自己蒸茶的钰算子,规矩坐着,不发一言。
钰算子饮了口茶,缓缓开口:我两年前就说过,你此生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师叔恕罪。
阙鹤沉默了一瞬:今日来找师叔,是想讲讲心魔一事。
心魔这个词阙鹤说的犹豫又艰难,钰算子闻言嗤笑一声:怎么,堂堂的诉意剑,十九州新秀,衍宗第一大弟子,未来的真君,也会有心魔?
阙鹤忽视掉钰算子的冷嘲热讽:是有心魔。
钰算子喝了一口茶,脸色复杂地看着他。
阙鹤盯着茶杯,说道:是她。
下一刻,那盏陶泥制的茶盏在手中四分五裂,钰算子狠声道:又要将所有过错推给她吗?哪怕人已经死了?!阙鹤,你究竟有没有心?
阙鹤直视着对方愤怒的面孔:她之前,做错了事
钰算子气极反笑:对,她确实做错了,她最大的错事就是收你做弟子,若是没有你,也不会落个声名狼藉,尸骨无存的下场。
茶水顺着矮桌滴落,在衣摆上晕染开难看的水渍,就像如今他们的对话一般,稍微撕开一点口子,便能见其中的血rou模糊。
阙鹤咬牙开口:她残害宗门,又堕入魔道,做了多少错事
钰算子像是第一次见到阙鹤一般,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我明白了,你的心魔
青年突然被钰算子一袖从窗前掀翻坠出楼外,只见儒修掏出三世书洋洋几笔,几个大字便从书中飞出,将他狠击在地。
「阙鹤与狗,不得入内!」
这几字在胸口一闪便不见了,可作为撰写着衍宗法律法规的三世书,如此一来,整个宗门却都知晓了这句话。
阙鹤捂着腹部从地上爬起来,感觉肋骨似乎断了两根。
压碎的小石粒窸窸窣窣地从他身上落下,邀星殿其他弟子都有些心惊胆战地瞧着他毕竟能被宗门脾气最好的钰算子揍,也是独一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