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在意。还是...此之谓近乡情怯?」
「倒也没有,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我连忙补上一个没心没肺的尬笑,免得让姐姐不好受,「离开这里时还是个
熊孩子,现在已经是大叔了。好在姐姐容颜依旧,还是那么美,让我觉的故乡还
有几分熟悉。未老莫还乡...」
「胡说。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你把项家的祖训置于何地?」
姐姐虽然还在和我逞辩,语气却欢快了很多,眼眸中流转着得意的光芒。
「还有啊,那些对付小女生的低级话术,就别拿来套路你姐了,也不嫌幼稚。」
话虽如此,她的表情分明是十分受用的。
可这也能算套路么,满足女人的虚荣心,充其量是礼节性的奉承罢了。
「对了,说到套路,你和你女朋友怎么样了?」
不幸的是,姐姐还是把话题引向了令人沉默的方向。
「分了。」
我故作潇洒地把头一扬,留给她一个胡茬密布的下巴,「分得干干净净,再
无聊系。」
姐姐不屑地切了一声,对我轻浮的造型嗤之以鼻:「你说得这么轻巧,看来
原本也没什么感情。趁早分了也好,省得祸害人家小姑娘。」
「恋爱本就是两情相悦的事情,缘尽则止,不合适当然要分开,又怎么会是
祸害呢?为了所谓责任感,而强行在一起,不过是伤害彼此。我在适当的时候结
束感情,才是负责任的表现。」
姐姐似乎想起了什么,脸沉了下来。
「而且,实事求是地说,我的前女友好评率高达百分之七十五,远高于中国
失婚男青年的平均水平。」
姐姐单身多年,我也实在怕她心理变态,故有必要用数据来维护的形象。
「什么实事求是,还百分之七十五,你还能再无耻一点么?」
姐姐气得勐捶了一下方向盘,石破天惊的怒吼响彻高架桥。
春雷动蛰,前面的比亚迪吓得赶紧往前蹭了一下,它那一身脆皮,就算是低
端的假SUV,也是断然惹不起的。
学中文的最痛恨各种数据,我后悔刚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意识到自身失态的姐姐,澹定地梳理了一下黑亮的鬓发,丰腴的双臂交于胸
前,仰首看着车顶,等着我给她台阶下。
于是,我识相地打开背包,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瓶DI
l,双手郑重地将其捧过头顶,等待姐姐居高临下地验收贡品。
「项琦方才口出不逊,以下犯上,请姐姐降罪。」
我深知,她这么多年就爱看那些脑残古装剧,于是干脆收起无关紧要的羞耻
心,陪她玩上一阵角色扮演。
但是严格来说,这桥段实在是没有逻辑可言---明明是我被动分手,况且
她连我前女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降得着罪么...「切,又是从机场免税店买
的吧?这种万金油礼物,一看就是专门煳弄外宾的。是不是想着,谁来接你就送
给谁,只不过接你的人刚好是我?」
姐姐接过香水盒,都没打开看,直接反手扔进后座,态度丝毫没有软化的迹
象,反而愈发地强硬。
小包装就是拿不出手,前女友诚不我欺。
一声长叹,我只好拆开精心准备许久的礼盒,撕掉做工精美的内包装,再小
心翼翼地取出黑色的GZ迷你款,交到姐姐温热的手上。
「本来想到家后再给你的。新年快乐,天歌。」
「嗯。你也是。」
姐姐头也不抬,只顾着怜爱地抚摸那崭新的皮包,用食指来回玩弄那刺眼的
金属lg。
这副神情,若是被那个街头画家捕捉到,大概又会是一幅SsM
。
实在不想承认,我被这女人套路了。
带着一身寒气跟姐姐回到家,伯父伯母已经在客厅久候了。
几年不见,大伯越发的干瘦了,还蓄起了几缕长髯,颇有些仙风道骨,全不
似那些饱食终日的老干部。
看着大伯的样子,我想他大概也是退休生活太闲了,怕是要找个民国剧组演
林长民。
伯母则还是老样子,她比大伯高大壮实得多,脸上总是笑嘻嘻的。
老两口的巨幅结婚照还挂在墙上,伯母年轻时极像蒋英,据说也颇通文艺,
却安于在故乡小城度过半生,做了二十年工会主席。
作为二老真爱的结晶,姐姐完美地继承伯母的身材,踩上高跟鞋接近一米八
,迎面走来时让我都觉得有压迫感。
「小琦啊,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