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梓茗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落在男人身上的目光近乎有些贪婪。
直到埋头看文件的男人头也不抬的不耐烦问了一句，“什么事？”
宋梓茗才如梦初醒般，扯了扯嘴角，“顾总，我是来递辞职申请书的。”
“吱”的一声，签名的笔尖在A4纸上划开深深的一道。
顾旸顿了好一会儿，才似不悦的抬头，近乎粗鲁的去扯领口，“还有别的事吗？”
宋梓茗紧了紧手中的那份辞职申请书，往前走了两步，放到他面前，“只有这件事情，希望顾总能批准我的辞职申请。”
他昨晚为了这件事情翻来覆去好久，此刻整个人十分憔悴，眼睛下面更是一层的青色。
顾旸看着宋梓茗说辞职时平静的样子，想到了五年前他说分手时同样无所谓的样子，眼底的怒气渐渐积聚，他就这么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良久，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
“想要辞职……”他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拿起那份辞职申请书，忽然从中间撕开。
“宋先生似乎忘记了，你跟新公司签订了新的劳务合同，如果违约，要赔偿公司损失一百万。”
宋梓茗见他撕了自己的辞职申请书，忍不住的惊呼，“你无赖！”
要是知道他就是LY的收购者，他怎么可能签那份不合理的合同！那份合同，根本就是针对他而做出来的！
“我无赖？”
顾旸忽然从大班椅上站起了身，绕过办公桌，走到了宋梓茗跟前。
他身高比宋梓茗高，宋梓茗看他的双眼时要抬头，这样的气势压迫让他不由得退了一步。
“宋先生好像没搞清楚一点。”看到他竟因为害怕自己后退了一步，顾旸眼里的温度渐渐冰冷，“那份合同是你自愿签的，你想要高薪，却不愿承担高风险，世界上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只要你签了那份合同，我就是你的老板，我不同意你辞职，你就哪儿都别想去，除非交上那一百万。”
宋梓茗脸色一白。
他根本就没有一百万，连十万都没有。
顾旸这个要求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他双手微微颤抖，忍不住的看向面前变得冷酷的男人，“顾旸，你拦不住我的，一百万是吧，我可以慢慢还这个钱，我总有还清的一天，但这个职，我辞定了！”
“啪”的一声，本还捏在顾旸手中的钢笔被他捏坏了。
他忽然一把掐住了宋梓茗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看他，不过短短十几秒，他的眸子里已经是猩红一片，“宋梓茗，你果然没有心。”
他脸上的表情似怒似恨，又似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
宋梓茗看着他的那双眼，忽然就想到了五年前那个晚上，他对顾旸说的那些话——
“一开始，我就是因为寂寞，才跟你在一起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尤其是这个圈子里的，玩玩再正常不过。”
“我跟你在一起前，也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过。你用过的，不过是别人早就用过的身体，不过我貌似装得挺像第一次的，把你给感动了？”
“对了，我新男朋友比你好一百倍，你自以为自己那地方多厉害？比起他来说实话真的太无趣！毕竟小了十岁，也只会横冲直撞自己爽了却让我不舒服，顾旸，你只是个孩子。”
……
宋梓茗的心蓦地一痛。
没有心么？如果没有心，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又为什么会痛苦？
他痛，难道他就不痛了吗？
“顾总……”宋梓茗下巴处传来尖锐的疼痛，他却并没有挣扎，只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你何必抓着我不放，我只是公司一个小虾米，真的不用劳烦你花这么大的架势对付。如果你看我不顺眼，让我离得远远的，不是更合你的心么？”
“劳不劳烦是我的事。”顾旸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却似乎连多看他一眼都嫌难受，忽然一把推开了他，“宋梓茗，滚回去工作吧。”
被他推开时，宋梓茗没想着他会推自己，身体来不及反应，身子已经朝地上摔去。
他条件反射用手肘杵地，只听到“咔”的一声骨头碰到地上的声音，下一秒，冷汗立即shi透了后背。
然而让宋梓茗难受的并不是手上受的伤，而是顾旸对他说的那个“滚”字。
……
“……谁再敢说让老师你滚，我就打得那个人连他妈都不认识！”
……
脑海里还记得顾旸说的这句话，宋梓茗想笑的，实际上他也确实笑出了声，“顾总，那我……滚……回去了。”
他眼圈微红，明明疼得吸气，却连扶一下受伤的手臂都没有。
只是走到办公室门口时，他背对着身后的男人问了一句，“这就是顾总对我的报复吗？让我后悔？”
顾旸的语气很淡，“你后悔了吗？”
“那你又后悔了以前跟我在一起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