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妈的办公室。
我们鱼贯进入办公室的大门,发现会客室中,已经坐了三个人:莫妈妈、莫哥哥,和一位看起来有原住民血统,四十岁左右的壮年男子。
他们闭着眼,在祷告。显然是基督徒的祷告,而我和昊子都已经受洗了,就静静地走过去,听着他们那极度虔诚、温暖又富人性的祷词。
祷告词的最後,固定是「感谢主的恩典,阿们!」
接着是四声连串的「阿们」,来自莫妈妈、莫哥哥、我、昊子。
然後,莫家的三位,李家的八位,先一起互相打声招呼。莫哥哥向我们介绍:「这位是我的国中老师,我人生的恩师,蓝明光老师。」
此时,妈妈俏皮地在我身边咬耳朵:「儿子耶,老妈先跟你说声对不起。」
「哈,为什麽?」
「那个一定是李之昊的亲哥哥,没错,太像了,一定是亲兄弟!」
我突然想起微积分老师的一句名言:证明给我看,不然我不信。就对妈妈说:「DNA才能证明一切!」
下午四点十分,检验人员匆匆走进来,他手上只有一份密封好的检验报告,亲手交给黄律师。
我们11个人,都已经在会议室中就坐。莫云风哥哥和李之昊坐在第一排正中间,他们是最重要的当事人。
馆长爸爸、许爸爸分别站在会议室的左右後方,他们被允许以手机,完整记录这里发生的事。
我就是靠着他们的录影画面,才能忠实地记录这一天下午的奇蹟!
工作人员先解释了以DNA检验是否为亲兄弟的精准度。「检验数据99%以上的话,就认定为亲兄弟。」
「为什麽不能达到100% 的精确度?」略显紧张的莫哥哥问着。
「莫先生,我知道您现在的不安心情,」乾妈黄律师以非常亲切的口吻说着:「法律实务上,兄弟之间的亲属确认,只要达到99%,法官、区公所等相关单位都会认证无误,不会刁难的。」
莫哥哥点点头。
此时,李之昊举手,乾妈示意让他发言。
他起身,非常温暖地对着莫哥哥说:「莫哥哥,我先暂时这样称呼你。但我想对你说的是,万一,等一下检验出来,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的话,您是否愿意接纳让我成为您的乾弟弟,以後我可以直接称呼您哥哥?」
莫哥哥站起来,第一次紧紧抱着昊子。
而我的左手臂,也被我老妈紧紧地捏着。
拥抱完之後,昊子又说了:「那…… 那如果我们之间确实有血缘关系的话,那个…… 以後,星期日你送我回三峡的趟次,可不可以算便宜一点?」
李之昊,你这是在搞笑吗?
不过,我承认,全场每个人都嘴角失守,在万分紧张的情绪下,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
而莫哥哥的回答,更是让全场惊艳:「小帅弟,哥哥免费载你回三峡!」
全场鼓掌了之後,会场又安静了下来。
「现场还有任何问题吗?在还没拆开信封之前,我希望你们能坦开心胸,互相交流。」
莫哥哥举手,他站起来说:「妈妈,谢谢你这将近29年来栽培我、养育我。蓝老师,我…… 我无法说明我对你的感激,这些年来,这麽支持我,鼓励我……」
这一段发言,大家频频拭泪。虽然我其实更想要看看信封揭晓的结果。
等到会议室又恢复安静了之後,乾妈黄律师拿起拆信刀,即将揭开大家的悬念。
「你事先知道结果吗?」她问着检测DNA的工作人员。
「不知道,完全照程序。电脑判读之後,直接列印,直接密封,这是大约45分钟前的事。」
「好,那麽。我要打开来了。」
有的人低头,有的人握拳,有的人祈祷。我只记得,我的左臂被我妈妈捏得很痛。
「莫云风先生,李之昊先生,根据DNA检测的结果,你们两位是亲兄弟的准确率是…… 」
安静到连黄律师深呼吸的那一声,都如此清晰!
「百分之…… 九十九点七二!」
现场大概只有馆长爸爸最冷静,其他的每一位,无不热泪夺眶,互相递着面纸和湿纸巾,擦去那兴奋愉悦的泪痕。
两兄弟那几乎无缝隙的紧紧相拥,哥哥抚摸着弟弟的头发,弟弟轻拍着哥哥的背肌。其他的每个人,都在用手机相机拍下这最感人的一幕!
长长的拥抱之後,昊子逐一向他哥哥介绍李家的成员:「这位是大伯,我们爸爸李振声先生的亲大哥。」
「大伯好,伯母好!」
「他们家还有三位女儿,都是我的堂姊。你和她们之间,就要比比看年纪了,才知道是堂姊还是堂妹。」
哥哥微笑地点点头。
「这位您应该称呼堂叔叔,我们爸爸李振声先生的堂弟……」
此时,哥哥调整了一下情绪,以非常诚恳地语气向着昊子的爸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