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转过脸看着曼娜,脸上浮现出一丝隐晦的笑意。他拍拍手上的饼干碎屑说:「曼娜,你怎有空过来。」「刚经过这里,就上来了。」曼娜笑着,自己倒了杯水喝了,袁木不满地盯了女秘书一眼,年轻的秘书佯装不觉,自顾收拾办公桌上的文件。
袁木觉得应该给她一点颜色看看,他大声地吩咐道:「给我在迎宾馆那里定下一个包间,不要大,就两个位。」「晚饭不是定了要跟国土局的领导吗?」
「你费什幺话,让你定你就定,国土局的推了,另找个时间。」袁木不悦地说。
女秘书朝门外走的时候,嘴里不知咕噜着什幺,从背后飞过来一块什幺东西是一条红色的金鱼,正好掉在她的脚边,金鱼在地板上摇着硕大的尾巴,女秘书惊诧地捡起来,回头看见袁木的手,浸在玻璃鱼缸里,正在抓第二条金鱼。袁木说:「我这辈子就喜欢金鱼和女人,它们都是一回事,把我惹恼了就从鱼缸里扔出去。」
他说着又抓住一条,扬手扔来,女秘书低头看是又一条红金鱼,她听见袁木在后面说:「我现在特别讨厌红金鱼,我要把它们扔光。」
女秘书一走开,袁木在曼娜的面前就没有傲慢,相反,还有些谦恭。他用巴掌再三再四地请曼娜坐上座,并亲自为她开了瓶饮料。「早就想请你吃个便饭了只是不知你给不给面子。」袁木说,曼娜一直望着他。自从他送了辆车之后,她对袁木一直都心存感激,但在骨子里头,她似乎瞧不起这个人。
曼娜就直截了当地说出了来意。她说:「我女儿的男朋友,就是将成为我的女婿。如今正在监狱里,你想个法子把他捞出来吧。」她把阿生的情况简单大慨地说了,袁木听完,笑着说:「小事一桩。」随即便把手下的一男人传唤过来,他伏在那人的耳边说着,那人一走,他就拍着胸脯说:「你放心,这事很快就能办妥。」
袁木前倾了上身,说话的样子眉飞色舞。似乎正在谈论一件开心而又要紧的事。而曼娜则一脸漠然,很平和的模样,眼影涂得蓝蓝的,很疲惫地眨巴,她的目光盯着对面的袁木,既目不斜视,又有点心不在焉,咬着饮料瓶上的吸管,下嘴唇很漂亮地咧在那儿。她那种闹中取静的模样实在是楚楚动人。
这时,那个讨厌的女秘书又来了,她小心翼翼地说:「董事长,时间差不多了,汽车在下面伺候着。」曼娜见她已是另一身的打扮,穿得风枝招展浓妆粉抹的。「我又没要车,你这幺大张旗鼓什幺意思?」袁木不仅傲慢,还严肃,一严肃他的脸就正气凛然了。「你的意思,我也不用陪同了吗。」秘书弓着腰站起来了。
「不要,你下班了。」袁木把手一挥,赶她走似的。袁木自己开着车,把曼娜带到了迎宾馆的小餐厅,曼娜走在前面,包裹在轻薄裙子里的屁股在他面前诱人的摇摆着,当她爬楼梯的时候她的屁股挑逗性的起伏着,他暗自疑惑世界上有几个像她这般年龄的女人看起来仍然现在这样子,又有几个只是穿着一套简单的裙子就能让人流出口水。
包厢看似窄小却别有亁坤,一看摆设就知道这是供给情人幽会的绝佳地方。
菜肴秘书早就安排毕了,都是些难得一见的珍馐。开了瓶法国红酒,他用酒杯的沿口往曼娜酒杯的腰部撞了一下,仰起了脖子。酒到杯干。曼娜看着也不推辞跟着干了,袁木激动了。人一激动就顾不上自己的低三下四。
「曼娜,这幺些年你过得并不惬意。」袁木问道曼娜笑了,她说:「我过得挺好的。」话题到了曼娜的身上袁木更机敏了,更睿智也更有趣了。其实袁木也就年长曼娜几岁。然而,他更像一个长者。他的关心、崇敬、亲切都充满了长者的意味,然而又是充满活力的、男人式的、世俗化的、把自己放在民间与平民立场上的,因而也就更亲切、更平等了。
这种平等使曼娜如沐春风,人也自信、舒展了。曼娜对自己开始有了几分把握,开始和他说一些闲话。几句话下来袁木的额头都亮了,眼睛也有了光芒。他看着曼娜,说话的语速明显有些快,一边说话一边频频地向曼娜敬酒。从酒瓶开启到现在,他一杯又一杯,酒到杯干,差不多已经是半瓶酒下了肚子。曼娜劝说别喝太多了,他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便旁若无人似的自斟自饮。
酒到了这个份上曼娜不可能没有一点担忧,许多成功的约会就是坏在最后的两三杯上,就是坏在女人的一两句话上。曼娜开始担心,害怕袁木过了量。成功体面的男人在漂亮女人的面前被酒弄得不可收拾,这样的场面曼娜见得实在是太多了。她就害怕袁木冒出了什幺唐突的话来,更害怕他做出什幺唐突的举动。她非常担心,许多名人都是在事态的后期犯了错误,而这样的错误损害的恰恰正是名人自己。
曼娜害怕袁木不能善终,开始看表。袁木视而不见,却掏出香烟,递到了曼娜的面前。这个举动轻薄了。曼娜看在眼里,咽了一口,知道袁木喝多了,有些把持不住。曼娜看着面前的酒杯,紧张地思忖着如何收好今晚这个场,如何让袁木尽兴而归,同时又能让自己从容地脱开这个身。曼娜对袁木笑笑,说:「我不吸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