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会为了仕途放弃母亲吗?”傅成含笑反问。
傅尚书未答,只叹息一声甩着衣袖离了这里。
梁锦又得了一副字帖,只每日临摹。这日被他母亲叫了去,他才垮进门槛儿,就见满院子大大小小漆红黑檀箱,何须问已在里头坐着了,听见他的脚步声,也走到门外来迎他,他只环顾上下,笑问:“这是怎么个说法?”
“你进来再说,母亲有话问你。”
何须问一招呼,他也不多看了,撩了衣摆进门。只见李氏在上,显得有些愁眉苦眼,一见他便问:“你上回说那胡邵天的品行到底真不真?”说罢,她从案上捏起一个烫金大红贴扔给梁锦,“你瞧瞧,胡家送来的礼单,可不是娶庶女的例,娶个嫡女都不为过,再则,他们家想将婚期定在年前,这么赶,我想着别是有什么隐情在里头。”
接了那礼单一看,上头光一套翡翠玉头面便价值不少,更别提那些金银珠宝,软缎锦绸。梁锦却向来不将这些闲事放在心上,只匆匆扫一眼,递回给他母亲,“这有什么,他们家又不是出不起。那胡邵天我也只是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上回就回您了啊,横竖有些毛病,也不过是惯常世家子弟的陋习,梁响磬不就想嫁个高门?现下她如愿了,您跟着闲Cao什么心?”
话虽如此,李氏还是不免叹气,“我也不想Cao这个心,只是前脚才将她亲娘打发出去,若回头这门婚事有疑,你nainai恐怕说我不是亲生母亲便不将她的婚事放在心上,只是敷衍了事搪塞过去。”
梁锦听得头晕,与何须问挤坐在一个榻上去,“母亲可别再让我去打听了,我与他压根儿没有来往,纵然去打听也打听得不真,况且他家府里有什么事儿外人又如何知道,您就别管了,只应了就是,赶紧把那咋咋呼呼的丫头嫁出去,免得留在家里横生是非。”
李氏得了他的推波助澜,自然也就没什么过不去的了。不日便给胡家回了话儿,商议定了婚期,又把这事儿呈报给老夫人。老夫人没什么说的,胡家家世不菲,能娶自家的庶女去做正室夫人自然没什么不好,况且老人家现在一门心思只在白芫笙身上,也没有功夫Cao心这些。
因白芫笙肚子见大,已有些微微隆起,她也怪,别人怀孕是呕得吃不下,她倒是食欲大增,天气越凉吃得越多,只把老夫人送来那些美味珍馐每日吩咐厨房轮番的做。梁锦偶时在院儿里碰见端饭到后头去的丫鬟,止不住目瞪口呆,何须问笑他,“你放心,她一个小小女子吃不穷你的。”
梁锦戚戚叹叹,咋舌道:“她这一来,我可是折损了不少银子……,不算这些吃的少说也搭进去一万两了。”
“你什么时候得了这剖腹藏珠的毛病?”何须问在案上整理梁响磬的嫁妆单子,提着笔挑眉望向他,“从没见你心疼过银子,那些汉白玉的香炉,玻璃种的碟子,还不是说买就买,前儿送我三哥的那副吴道子的画也没见你眨下眼的。”
“那不是你亲三哥嘛,”梁锦抬腿回来,捡了一张担子闲看,“他既喜欢我哪有不送的道理,就当贺他高中了。哎,这单子上这一万两是你添上去的?”
闻言,何须问提笔站起来,凑过去瞧一眼,“哦,是我添上去的,好歹是你妹妹,你这个做大哥的什么都不添说不过去,我便做主添了一万两,也不好落人口实的。”
“那你从我库里划过去吧,可不能亏了你的私房钱。”梁锦趁他还没坐回去,揽过他的腰往唇上印一口,吧唧作响,外头几个大丫鬟暗暗发笑,他却没皮没脸,半点不在意,“现在给她添一万两,就得动你庄子上一年收银的两三层,过两年慕白出嫁,你这样心疼她,又少不得贴补她许多,你那两处庄子怎么经得住倒腾。”
何须问坐回去,含笑继续写他的单子,“我要这些银子也没处使,自然是给慕白的,再留一些,往后贴补给梁桭和芫笙肚子里的那个,家里不是还有你挣银子吗?”
知道他惯常不在意这些黄白之物,就算绞上这些家务杂事,实则他还是同当初没有半点变化,若说有,也只是平添了几分人间烟火之气,使梁锦更爱他几分,眼下风情流转,他便伏下身上撑在案上,一把抽走他手里的笔,“别写了,进屋睡觉罢。”
“你又发什么疯?”何须问扭头一看,窗外日头悬在正中,照着这一方院落满院金灿,他回头瞪他一眼,“大中午的你想做什么?你要是闲得无聊了,只把你那些书捡起来看看,省得又招父亲骂你!”
“看书哪有看你有意思?”他没正行,挤眉弄眼说着一些轻浮之词。
谈谈笑笑,又自得一天。
何须问的单子拟好后,先呈给老夫人过目,老夫人无话说,又呈给李氏,李氏看完后夸他面面俱到,越来越能齐家理事,便收起那单子,搁两日拿给梁响磬看,好叫她心里有数。
那梁响磬向来是个贪得无厌的,不敢去绕李氏,又知道她大哥有钱,眼见上头只给添了一万两,便有些不服,只料是何须问从中作梗不让梁锦多添,便穿戴一番要去找人理论。
正巧梁锦不在家,院儿里丫鬟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