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既怕你不上进,又怕你骄傲狂妄。哎,你什么时候再去看傅成?我从库里找了些药材,你去看他时给他带去。”
“我家有的他家都有,何必麻烦?”梁锦倒下去,一只胳膊肘撑在榻上,“他那病不是药的事儿,是心病,你只看他每日愁苦难当哪里能好?不信你明儿把岳阳抬到他家里去,他保准儿好,就是这里难呀,那余大人只是软硬不吃,死咬着不松口!”
这位余大人的官声作风何须问倒也有所耳闻,都道此人油盐不进,没想到如此不近人情,他也拧着眉犯愁起来,“这余大人到底因何不答应?总要找出个缘由才好对症下药。”
“还不是说愧对列祖,怕余家绝后,又恐余岳阳仕途尽毁,总之这样那样,就只想要跟寻常男子一样娶妻生子!”
这余大人虑得也正常,何须问皱着眉心,实在难解。谁知挑眼望过去,只见梁锦坐上有一张缠金丝手帕,像是方才白芫笙遗落下的东西,他恍然灵光乍现,伸出手扯一把梁锦,“哎,若是不让余岳阳嫁到傅家,让傅成嫁到余家,这余大人的忧虑是不是就能解了?”
电光火石间,梁锦也似开了窍,先大笑起来,笑过一阵后,又将眉毛拧起,“不成啊,傅成也是家里的长子,若给余岳阳做了男妻,他的前途不也毁了?如何还能参加明年春闱?”
“这时候还顾及这个?”何须问白他一眼,“他为这事儿病得如此,还会在意自己的前程?难道你要是遇到这事儿,会选前程不选我?”
“我肯定选你!”梁锦三指并天,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给他以证自身,待何须问笑了,他才抖抖衣摆站起来,“我这就同他说去,大不了他改换门庭给岳阳做男妻去!”
梁锦在马车上座着,一面摇晃一面笑,心理只道还是卿卿聪明,一下便点破了个中关窍,没准儿还真能成!
行至傅家,他大步流星虽金龙进去,端得是一派春风得意,还有闲情与金龙玩笑,“哎哎哎,你也别愁眉苦脸的了,我这次来,没准你们少爷过几天就好。”
“果真?”金龙乍惊乍喜,扭转半身提着劲儿,“公子难道有什么神丹妙药?但愿能奏效,届时我们全家都厚礼相拜!您不知道,这些日子我们府里上下都急坏了,我们少爷有孝心,只将病情瞒着老爷,可哪里瞒得住?老爷也只成全他的孝心,面上假装不知道,背地里头发都愁白了一片,不知在太医院求了多少药回来,却只是不管用。”
说话儿间到了院里,金龙只候在门外,目送梁锦进去,朝他倜傥临风的背影连连拜了三拜。
梁锦跟自己家一样推门而入,辗转进里间,一见床上靠着的傅成变老大不客气,“快快快,将你的好茶给我上一盏来!得要你珍藏的,寻常的我可不喝!”
宝幄半垂中,傅成恹恹笑了,无奈地朝丫鬟摆摆手,磕了一阵才无奈地望向梁锦,“你这又是得了什么喜?中榜也不见你如此开怀过。”
“给你道喜,”梁锦自拖了张椅子在床边对坐下来,撩了衣摆翘起腿,玉树一笑,“说起这事儿,你下回见了我家须问,可得好好谢他,还是他想的法子,你我读圣贤多年,脑子都给读糊涂了。你猜怎么的,余大人不是不同意你娶岳阳吗?那就不娶,不妨你嫁过去,既能保岳阳仕途,将来给岳阳纳个妾,大不了学我,使些障眼法,也不算断他家香火,你道如何?”
此话骤然如霹雳闪电,劈开傅成混沌一片的脑子,“等等等等,你是说我到他们家去?我,嫁他,做男妻?”
见他似乎来了精神了,梁锦止不住翻个白眼,“男妻怎么了?未必你能为岳阳病得死得,却不愿舍弃仕途委身到他家去?我来时路上就好好想了一番,余大人不是成日愁岳阳不上进?以后有你这么个饱学的儿媳妇辅在左右,他还愁什么?哈哈哈……”
他笑得枝叶乱颤,没一会儿,傅成也跟着费力笑起来,笑一阵咳一阵,咳得嗓子干哑,忙呷一口茶,“不论事成与不成,我都要好好去谢谢尊夫人。也谢你,我房中还有献之先生的墨宝,你自去挑一副,就当是给你的添丁之喜!”
“果真?那我可不客气了啊。”
两位至交好友说笑一阵后,梁锦便要打道回府。傅尚书不知从哪个耳报神那里听说自打梁锦来时傅成的精神就见好,便忙赶过来,只要留人吃饭。谁料梁锦先是推辞,后见辞不过,便腆着脸没上没下的实言相告,说答应要回家吃饭的,不回去家里那位夫人要一直空着肚子等,险些把尚书大人的头发又多气白几根。
第77章
可恶
自打得了此方,傅成便留神养病,不多时就见转好,这日张太医来号脉,号过后又观气色,只见他脸色不似从前那般苍白,唇色也见恢复,便安心下来,只道:“你小子,心内的结郁已见消散,别大意,仍旧要按时按方吃药,还是不可见风!”
“必定谨遵医嘱。”傅成日渐精神,也不成日在床上躺着,亲自将张太医送到屋外去,远远眼见尚书大人穿着朝服过来,立在远处和张太医说了会儿话,便带着笑颜过来。